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意識摸向自己的錢袋子,陷入了沉思。
其實這種情況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這是長安不是洛陽,而且她還有個阿姊在宮中待著,若是鬨大了,彆說是她,就是對阿姊也不好,但若是給錢.....
——出門帶的少了,就一點點,好像不太夠來著。
聲音越來越大,周圍剛剛開業的店主們也紛紛轉了過來,許多無形的眼睛盯著她看,仿佛夢回四年前那一場作弊事件。
“喂,你怎麼不說話啊。”
“說話啊,傻了。我這花瓶可是祖上禦賜的,你賠得起嗎你!”
禦賜個屁,當她沒見過是嗎,阿姊宮裡頭隨便抓個花瓶都比這個好看,你可消停點吧你。
“我苦命的爺爺啊——”
煩死了煩死了,你爺爺好好的沒事了,能不能讓我先過去一下。
人潮如浪,將她緊緊包裹在其中,李姒初壓下那一股窒息的滋味努力從海麵中浮出水麵,與站在一旁將哭未哭的紅豆對上視線。
“娘,娘子、”小宮女年紀輕輕哪見得這般架勢,當即便要哭了出來,“要不咱們給銀子吧,我聽說了的,給了銀子就可以了。”
她也想花錢買清淨啊!但是很顯然事情不允許啊!要不然誰想便宜這種憨批,要不是因為這裡是長安不是洛陽,什麼事情都可能會傳到上麵!
“我——”
“怎麼,不會是沒錢吧!”
一直站在一旁的高壯男子站不住了,當即衝上前一把奪過李姒初係在腰間的玉佩,獰笑道:“小姑娘這玉佩成色不錯,雖遠遠及不上我們這祖傳的花瓶,但也還湊合湊合。這樣,你同我們家老爺子下個跪道個歉,咱們就結了怎麼樣。”
結什麼結,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兩個玩意根本就不是一個成色的好吧,她這一塊都能買他好幾個了!
李姒初瞥了一眼那男子油膩而肥厚的時候,正打算在他手腕上按一按給他點個穴吃點苦頭,比如讓他腹瀉不止啥的,然而她這手還未衝上去,就被一雙枯瘦的手扯住了袖子。
“姑娘。”那年老的餛飩攤攤主對她搖了搖頭,“你就乖乖聽了他的話罷,這許六可是咱們這兒出了名的地頭蛇,專挑你們這些外鄉人欺負,你還是聽了他們的話罷。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老板,你不必當心,我——”
說時遲那時快,她半個字還未來得及吐出去便聽到遠處傳來的咚的一聲,那方才還在自己眼前趾高氣揚的大漢就像是一塊枯黃的落葉霎時間直挺挺地飛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不知有沒有砸出一個洞。
這一場巨變始料未及,方才那躺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腿喊救命的老漢也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幾個人包括紅豆在內刷拉拉地在地上,霎時間天地歸於寂靜,隻聽見湯鍋中沸騰的咕嘟聲。
噠,噠,噠。
“膽子不小,竟敢在這長安城之中撒野,是嫌命長麼?”
青年如泉水般清冽的嗓音自她身後傳來,周圍跪著的人嚇的大氣不敢出,李姒初亦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有任何舉動。
這個聲音,她就是化成灰都記得。
不可能,不可能,時間還沒有到,怎麼會在這裡遇見他,怎麼能在這裡遇見他!
“姑娘,你的玉佩。”
青年在她身後輕輕笑起,將玉佩伸到她麵前:“若是珍貴的東西,姑娘還是要好好收起才好。”
君子如玉,驚才風逸。
白月光與原男主的相識,是在一場磅礴的暴雨之中。
那時李家姑娘同未婚夫吵了架,一氣之下一個人坐馬車回了洛陽,哪知在路上遇上山洪堵了路,不得已隨丫鬟躲進破廟之中,也就是在這裡,遇見了被其他皇子派出的暗衛追殺至此的龔淩。
李三姑娘菩薩心腸,隻道他是江湖中人,因為得罪了人才被追逐至此,便自作主張地替他包紮了傷口。怎料這傷口才包紮好,頭上懸掛的房梁便因為年久失修砸了下來,少女來不及躲閃,七皇子眼疾手快趕緊撲了過去將她護在身下,少女抬眼時,隻見到青年淌著血的眉眼。
一方是情場失意,一方是不知所措。
所謂的一見鐘情,也不過是在這短短一瞬間。
但李姒初很清醒的知道這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且不說她與這人都算不上相識,她自個兒還有婚約在身。然而,就她準備收起這樣的心思時候,那方才一直沉默的七皇子看著她滾落在地的玉佩,開了口。
夢中,青年目光如炬,在磅礴大雨之中吻上她的指尖。
夢外,郎君玉樹臨風,在喧囂人海之中望向她的眉眼。
“找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玉佩的BUG,在這裡說一下,不倒回去看也沒關係。
原版的玉佩是李姒初在月老廟買的,修改過後的玉佩是她娘留下的遺物,她自小就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