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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公主殿下,回神了。”
龔羽墨緩步走在青石階上,抬眼望向天邊的雲,眸光有些呆呆的。
她說的是真的麼,那個老婆婆說的是真的麼,可若是不是,她又何必編造出這樣的謊言來騙人?
她倚靠這牆磚上,也不顧的什麼公主體麵,隻覺得腦子一片混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倘若她說的是真的,倘若她沒有騙自己,那麼自己就當真不是父皇的親骨肉,而是母妃與一個野男人苟合的產物。
......並且母妃當年還為了她殺了好多好多人。
“鴛鴦,你讓我靜靜好麼,我有些難受。”
她輕輕擺了擺手,自顧自地向尼姑奄後的井旁走去了,對著井水輕輕歎了口氣,掏出懷中的玉佩在手中輕輕把玩著。
“殿下......”
小宮女隻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看著她,不敢上前一步。
“父皇應當是知道了的。”
想起她前不久聽說去和親的事情,她那時還覺得荒唐,她龔羽墨的娘到底也是四妃之一,通常來說都不會派這樣一位公主去和親,除非,除非.......
除非父皇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怪不得怪不得,父皇礙於母妃的娘家不敢對此下手,又礙於自己的麵子不好將這件事擺上台麵來說,但這女兒一日一日的長大,同他越發的不像,他瞧著難受,想要將她打發走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可惜了年少的那一場看似荒唐的愛戀,本以為是兄妹無法有結果,可如今知曉並無血緣關係了,她卻要嫁與他人了。
當冷宮初遇,她與他日日待在一塊,小小的少女沒有朋友,以為皇兄就是她的天,她的地。
後來皇兄遠赴漠北征兵,她還哭了好久,跪在父皇麵前求情,隻希望皇兄彆走。
然而,然而.....
他不僅歸來了,還帶回了這樣的一個女子。
“殿下,你怎麼哭了。”
“無事,不過是有些感觸罷了。”她搖了搖頭,將手中玉佩輕輕舉起,本想再查看一番,那知這手一滑便就這樣滾入了井水之中。
噗通。
那一枚亮晶晶的玉佩就這樣沉入了水中,再也尋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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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姒初依然覺得生無可戀。
其實若不是因為她知道七皇子是個深井冰,知道他以後會釀釀醬醬,說不定現在就被他這張臉迷了眼,短暫的陷入一波溫柔鄉了。
她揉了揉眉心,隻覺得眼皮一直突突的跳。不應當啊,按理說遇見龔淩這個瘟神就已經很倒黴了,難道她還會更倒黴麼?
“姑娘可是不合口味?”
李姒初搖搖頭,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強硬轉移話題道:“聽聞殿下在漠北帶回了一個女子,不知可是真的?”
一旁的侍衛變了臉色,當即便要拔刀殺人,但在龔淩的眸光下還是乖乖縮了回來,隻不善地看著她。
“確實如此,姑娘莫要誤會,我與她並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是為了報恩,帶她回來尋親罷了。”
哦,果然是這樣嘛。
原文中綠茶女配也是這樣纏上原男主的,心知自己肚子裡揣了情郎的崽在村裡混不下去,又恰好遇上男主這個大款,於是便借著尋親為由隨他回了長安。
接下來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女子估計會在宴席上大哭大鬨,求這皇上替她做主,最後男主被逼無奈隻好給了她一個侍妾的名分。但雖說是侍妾,她到底也是皇子的第一個女人,一想到這兒,她看向龔羽墨的眼神都傲了許多。
於是接下來她的戲份就是不停的在女主麵前蹦躂蹦躂,挺著大肚子晃來晃去,動不動還要在女主腳邊來個平地摔。
彼時宮中政權割裂,女主作為一個和親路上被強搶回來的公主,沒名沒分,給點麵子的會喊一聲殿下,但人人心裡都清楚的很,她在這院中亦不過是王爺的一隻金絲雀罷了。
“尋親,那如今可尋到了麼?”她漫不經心地低著頭擺弄著瓷碗中的雞肉,隨口道,“她當真是好命,能有殿下替他尋親。”
“......妹妹覺得羨慕?”
“其實也還好——”
她剛剛像解釋一遭自己方才不過是隨口說的,下一刻便被龔淩握住了手。
少女纖纖玉手囚禁在男子帶著薄繭的掌心,灼熱自他那處傳來,帶著一點逼人的誘。
“救命之恩定當湧泉相報,若是姑娘需要,我也可——”
說時遲那時快,他這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聽見門外傳來了咚的重響一聲,木門被重重摔開,門外走來一個麵色不善的少年郎。
“請殿下自重。”白季梓毫不客氣地將李姒初扯到自己身後,咬著牙看他。
“她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