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雖說兩家離的頗近,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這納吉問禮坐轎子接新娘繞城的那可是一樣都不能少。
白季梓同李姒初一樣,也是起了個大早。醒來腦子還沒清醒就被摁在梳妝台前梳頭束發,然後聽司儀絮絮叨叨地將一些有的沒的吉祥話。
“行了行了。煩不煩啊。”被搗騰了大半天的白二少豎起了眉毛,揮手趕人,“去去去,彆擋著本少爺的光了。”
“少爺,您這......”司儀麵上呈現難色,這成婚時在新人梳妝時在一旁說些吉祥話,這是大毓的傳統,但這少爺顯然不太想讓他繼續說下去了。
他在堅持傳統還是保住銀子之間糾結了片刻,最後將目光投向掀開門簾走進來的大少爺。
“小的見過駙馬爺!”
白赤抬抬手示意他下去,自己則是拈起一根釵子走到白季梓身邊坐下,垂眸看向他:“你又在耍什麼性子?”
“大哥來了。”少年拖著下巴看他,酒窩深深陷進去,“怎麼有空來我這兒?”
“自然是擔心你。”他看著弟弟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禁歎了口氣,“你看看你這樣,人李家怎麼放心把女兒交給你啊。十八九歲的人了沒個正行,自個兒的婚事都不上心。”
他說了老半天都沒見白季梓回話,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試探性地問了句:“子慎?你怎麼了,在發什麼呆?”
“倒也沒有。”少年雙手緊緊交纏在一起,將臉瞥向一邊,“我就是有點緊張。”
“那家夥說話又臭又長的,說我多了我就更緊張了。就,就忍不住胡思亂想。”他說著說著突然抬起頭看向白赤,問道,“大哥,你那會兒成親的時候,緊張嗎?”
“緊張啊。”白赤倒承認的大方,“我那會兒比你現在還差勁呢,唉不說了,往事不堪回首,你嫂子當時沒嫌棄我我都感激了。”
白季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手上便被塞了個什麼東西,他一愣,抬頭看向對麵對自己拚命擠眉弄眼的大哥。
“拿著,今晚用得上!”
按理說是男方是不需要這種東西的,富貴人家的少爺誰成親前還沒幾個通房小妾了,也就是白家家風嚴明不許在婚前納妾,才有了今日這麼一出。
“你大哥那時候......”他左右環顧了一下,神神秘秘地湊到前頭,“也是看的這本。”
白季梓挑眉。
拙劣的畫法,粗糙的上色,還有這過時的劇情,這也能被大哥當做私藏寶貝?
哼,就這,他之前看的不知比這好多少......再看一眼。
“怎麼樣,大哥說的不錯吧。”
“嘖,也就那樣——”
他話音未落,便聽到窗外鑼鼓聲天,簷上煙花升起,司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嗩呐聲尖銳而刺耳。
吉時到。
他像做夢一樣將手上的小本子塞進桌子底下,又像夢一樣地被人帶著走出宅子,半夢半醒中被家丁扶上了馬。
李家那邊同樣熱鬨,一身紅嫁衣的嬌俏小娘子頭戴五彩鳳冠,身披金絲銀線繡成的鴛鴦嫁衣,美目如黛,雙頰如霞,手握一把團扇半遮住臉,隻遠遠一瞥,便能奪了他魂。
“少爺,彆看了!咱們還得去迎親呢!”
“哦哦哦。”他慌忙掐了一下手指讓自己清醒過來。不行,絕對不能讓李姒初知道自己看她走神了!太丟人了!
按照大毓的習慣,大戶人家結親時男方在迎親前須得騎著馬到城外圍著城跑一圈,跑的越快說明對女方越喜歡,那姑娘嫁過去地位也就越高。
白季梓攥緊了手中的韁繩,回頭看了李姒初一眼,薄唇微動,露出一口白牙。
“走咯!”
人群主動分到兩邊,鞭炮聲不絕,駿馬踏著紅紙奔過。馬上的新郎官頭昂的高高,緋紅的絲帶被長長甩在身後。
李姒初對身旁的丫鬟淺淺一笑,躍上了身旁等待已久的白馬。
在大毓,除了要圍著外城跑這一習俗外,其實還有一個不成文的約定。
“三小姐,您可想好了嗎?這路途很遙遠的啊。”
“沒事,你們瞧好吧!”
新娘可以選擇在家中等著新郎官跑完馬後來迎親,也可選擇另騎一匹馬,追隨而去。若是兩人能一起攜手而歸,便可長長久久一輩子,白首不相離。
然大多數小姐都不會騎馬,縱使會也擔心這路途遙遠不能走完全程,與其去賭這一個未必能實現的祝福,還不如老老實實再家裡等著。
但李姒初不!
秋意深深,紅葉鋪滿了來時的路,白季梓突然握緊韁繩停了下來,對身後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身後是一片驕陽似火,馬蹄聲擾亂了紛紛而落的楓葉,隻見那鳳霞披冠的新娘子身騎馬白越過沙丘,穿過小溪,隻為他——
奔赴而來。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鞠躬)
我們下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