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囂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想要殺了扶蘇的確也能殺,但是扶蘇既然敢到這來,那能沒有後手嗎,就是一個消息送出去,讓蒙毅知道了,那也是用不上一個月大秦的精兵就會殺過來,到時候自己割據一方悶聲發大財的願望還能實現嗎?那肯定是不能啊。
現如今掛著個南海郡郡守的名,那是何等的自在,要是真的被嬴高給乾出了南海郡,真到了百越那廣袤的土地裡麵,自己在百越還能有現在的威望嗎?那些百越部族的首領們能放過之前帶領著大秦精兵把他們乾到了姥姥家的自己嗎?
顯然,這些事兒任囂的心裡頭都有答案,所以在現在事情已經鬨大了的情況下,他反倒還不知道咋對付扶蘇了。
正當吳芮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壓根就不知道該往哪爬了的時候,一個番禺縣的守軍急匆匆的就跑到了他的跟前,還沒等任囂相問,直接就喘著粗氣開了口。
“大秦太尉蒙毅已然率眾到了城外,言及需得郡守與扶蘇公子一同前去迎接,若是郡守不能到城門迎接,太尉身後數萬大秦精兵,直接便要在明日將我番禺城池攻破!”
任囂一聽,不但沒有什麼愁苦的情緒,反而是如獲大赦一樣到了扶蘇的身前道:“太尉已然到了我番禺之地,公子當與囂同去迎候!”
扶蘇哪裡能不知道,任囂這是怕自己在這繼續陳述他的罪過,這才想要用蒙毅來了這個事給打岔過去,但是蒙毅是啥樣的人,扶蘇心裡那是再清楚不過了,看著已經完完全全老實下來的任囂,扶蘇暗自搖了搖頭,大踏步向城門處走去。
任囂的身後,年輕的趙佗看著任囂屁顛屁顛的跟著扶蘇的身後,不由得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一番的嘚瑟,不但肯定讓任囂的大秦將軍之位不保,要是真回了鹹陽的話,性命能不能留下來都是兩說,趙佗雖然沒怎麼見過嬴高,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在這個大秦新皇那,這種事可能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揭過去的。
一臉的風霜之色,已經足以說明蒙毅這一路上的不易,但是在看到扶蘇的那一刻,蒙毅的臉上就像放出了光一樣,在他接到了扶蘇告知有刺客的時候,一顆心那可是都快要到了嗓子眼了,要是在這個當口扶蘇出了意外,他這個太尉怎麼向大秦的帝皇交待都是個問題。
“公子,這些時日,可還安好?”
壓根就沒理會旁邊想要套近乎的任囂,蒙毅直接就下馬到了扶蘇的麵前,如今的扶蘇,比在鹹陽城的時候又清瘦了不少,不論怎麼說,對這裡氣候的不適加上整日的憂思,的確是讓扶蘇很是吃了點苦頭,這些蒙毅都看在眼裡。
“扶蘇不才,有負父親囑托,不然何用太尉?”
這倆人一唱一和的,把任囂整的那叫一個尷尬啊,好在寒暄了幾句之後,蒙毅和扶蘇就離開了城門,按照蒙毅的指示,直接往這番禺縣的縣寺裡走去。
蒙毅作為大秦的太尉,自然代表的是大秦的帝皇嬴高,所以這用後世的話說那就是帶著聖旨來的,你任囂要是不服的話,那這罪過可就大了。
“按照君上的旨意,南海郡守任囂,若是身體抱恙,可由隨行鹹陽宮醫者醫治,而後隨我返回鹹陽,不知你的病情此時如何?”
“這……這數日之間已然時候有所好轉!”任囂咬著牙回答了這麼一句。
“但今日扶蘇公子遇刺之事,你身為這南海郡的郡守,可知罪?”
“囂一時不察,致使公子險些遭受了反秦人士吳芮的毒手,囂實在是罪無可恕……”
蒙毅站在這裡,帶給任囂的壓力實在是有點太大了,他一丁點想要反抗的想法都沒生出來,乾脆直接就跪在地上認了罪。
“那吳芮……現在何處?”
“已然遣人去尋,但……這廝怕是已然不在番禺縣城中。”
“啪!”
蒙毅直接重重的一掌拍在了自己坐著的椅子扶手上,他知道,麵對任囂這樣的選手,你越是強勢,他就越是心虛,所以他必須得保持這樣的威壓,直到把任囂心裡的那點小心思徹底的擊碎,然後在把他帶走。
隻有這樣扶蘇才能在自己走之後漸漸的掌控住南海郡的局勢,不然然的話,就算是自己帶走了任囂,那他身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在日後為難扶蘇。
“今夜若是不能找到吳芮,這刺殺公子的罪責,便要算在你這南海郡的郡守監管不力之上!”
蒙毅雖然說的眼中,但是監管不力是什麼罪過,這跟刺殺的死罪比那可是輕了不知道多少倍了,任囂聽了這話,心裡麵不由得就是一鬆。
但是趙佗已然知道,到這個程度,任囂心裡頭的那一點激情幾乎已經被蒙毅用鈍刀子給磨沒了,趙佗不得不佩服這個相貌平平卻位居大秦三公之首的人,心說看來這大秦沒了始皇帝,還是有能鎮得住場子的人在的。
任囂心裡麵已經決定了,就算這吳芮找不到,自己就跟著蒙毅回去得了,他相信就以現在自己在南海的這個尿性,那反秦了也絕對抵擋不住大秦的鐵騎,所以沒有反秦,他心裡還是認可的。
但蒙毅的話音還沒等落下呢,一名被蒙毅留在縣寺門外的禁衛忽然之間到了蒙毅的近前,直接高聲的報道:“門外一人,自稱是受了君上之命,將那吳芮捆了前來獻給太尉。”
“哦?君上之命?速速請進來!”
沒多大一會,隻見衣衫襤褸但卻身材依然高大威猛的英布像提著一隻小雞仔一樣一隻手拎著一個人就大步流星了走了進來。
任囂一看這架勢倒是來了精神,定睛一看,這大漢手裡的人可不正是幾個時辰之前還在跟自己信誓旦旦的說今夜就能取了扶蘇性命的吳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