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的廷獄,距離鹹陽宮並不遙遠,坐著馬車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而此時,屋中主位上坐著的,正是大秦的皇帝嬴高。
按說皇帝是不應該到這地方來的,這地方後院關著的,那幾乎都是要犯,不是明個要被斬首了就是後天要被腰斬了的,按照這個時代人的說法,有點晦氣。
但是嬴高也不管什麼晦氣不晦氣,他就知道現在大秦境內最晦氣的就要數那自稱沛公的劉邦了,而現在,他有一個絕佳的滅劉邦於無形之中的機會,當然得好好的抓住了。
嬴高的身邊,坐著一臉慍怒之色的韓信,這一次出去,可是把韓信給憋屈了夠嗆,這個事他出發的時候心裡麵還想著的是嬴高派自己這個能乾大事兒,打硬仗的人不遠千裡去抓一個劉邦的夫人,這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但是現在,這個想法早就被韓信自己給挖個坑埋起來了,坐在嬴高的身邊,看著跪在地上一臉生無可戀之相的曹無傷,韓信就想不明白了,連我把他都揍成了這樣了也沒問出來到底哪一個是劉邦的夫人,你就可以?
正當韓信心裡麵憤憤不平的想著的時候,嬴高看了看地上跪著的曹無傷,開了口。
“不知似你這等死忠之人,那漢王劉邦封了何種官職?”
韓信等了半天,見嬴高竟然就漫不經心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心說我揍都揍了,到最後也不好使,你這就算是想要策反,估計到半夜也夠嗆能行。
“未曾封為何種官職……”
曹無傷已經知道了,這個坐在自己麵前年齡不大的人正是如今大秦的皇帝,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引起了大秦皇帝的注意,竟然親自審問,但是和死亡相比,這些都不算什麼了,他還回答嬴高的問題,不過就是想要討個爽快一點的死法罷了。
“你可曾聽聞過之前封了劉季漢王的項梁是何種下場?”
本來聽了嬴高這麼一問,曹無傷還以為自己有那麼一丟丟的可能不用死了呢,但是沒曾想嬴高話鋒一轉,又扯到了項梁那裡去了。
“這……有所耳聞……”
曹無傷完全不知道嬴高到底要乾啥,隻能是一步步的跟著嬴高的節奏回答他的問題。
而韓信一聽嬴高有把項梁給扯出來了,心說你這當了皇帝還嚇唬人,當真也是獨一份了,但是韓信同時也知道,有的時候嬴高的這些個歪招,還真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比之那項梁,如何?”
“不及也……”曹無傷一麵回答一麵想著,人家項梁那是反秦的老大,我不過就是跟著劉邦混的一個跟班罷了,你拿我跟項梁比,幾個意思啊?
“那項梁當日被窩所擒,也是如你這般強硬,然朕隻問了其一句,降,亦或是不降,那項梁不過是說了句不降,不出片刻,其頭顱便出現在了我秦兵的帥旗之中,就算是這廝心中又有反悔之意,朕也不會再給其任何機緣。”
說完之後,嬴高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曹無傷,果然見其身體已經是微微發抖,顯然嬴高這句話裡麵的意思他應當是聽進去了。
“不知……若是某當真將君上想要知曉之事告知了君上,可否……可否……”
吞吞吐吐半天,曹無傷也沒說出啥玩意來,一是他知道自己這句話要是真的完全說出口的話,那就等同於是背叛了劉邦,對於劉邦的信任,曹無傷心裡麵還是十分的難受的。
但是他轉念一想,要是自己不說,那左右還有好幾十人呢,人家嬴高也不是傻子,那些個婦孺隨便詐一詐,說不定誰就直接把呂雉給告知了嬴高了,但是估計真有那個時候的話,自己的腦袋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朕有言在先,若是你此時說出呂雉,劉肥以及劉邦與呂雉之子的所在,今日便賜你一杯酒水,一桌好菜,你家中之人,皆可以得以保全,如若不然,爾等這數十人一炷香之後一同腰斬!”
嬴高這話一出口,就連韓信也是一愣。
韓信心說好家夥,當真人家的麵說要整死人家,這又是什麼套路,哪管你先說放了他,等他把那呂雉,劉肥啥的指認出來再說也行啊!
但是嬴高這一次就是這麼霸氣,底下的曹無傷一聽這話,之前心裡麵剛剛升騰出來的一丁點希望一下子就被戳的稀碎稀碎的,這一下子他也不能再保持著自己最後的那一點硬氣了,直接由之前的跪在地上改成了癱坐在地上。
這叫啥,這叫先給你判了死刑了,還得從你肚子裡麵抽出來的東西。
韓信忽然發現,自己越來越整不明白自己麵前的這個君上的態度了,要說之前嬴高在有些時候還算得上是耍一點小聰明的話,那麼當了皇帝的嬴高,除了腦袋相當活泛這個特點沒變之外,行事上當真是越來越像是一個真正的帝皇了。
嬴高這短短的一個最後通牒,顯然是跟自己麵前的曹無傷挑明了,我才是這大秦的帝皇,能來看看你,就已經算是相當的給你麵子了讓你舒舒服服的死,那更是給你麵子了,你不說的話,那也不要緊,腰斬了唄。
嬴高看著瑟瑟發抖的曹無傷,心裡也是感慨萬千,也知道,能達成這樣的效果並非是自己多麼多麼的牛掰,隻不過是自己對於權力稍稍利用了一下子而已。
當彆人心裡麵最重要的東西掌控在你的股掌之間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會變得輕鬆,當然嬴高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還不知道哪個是的情況之下斬殺了呂雉和劉肥,那樣做對於滅了劉邦來說沒有一丁點的好處,隻會斷了劉邦和他身邊那些人的念想,然他們更加義無反顧的反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