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聲張,你就在我麵前帶路,一切等到了再說!”
陸賈還是十分謹慎的,他知道一旦自己給了自己身後的將士們希望,而在那之後又讓他們失望了的話,對於他們的心氣打擊會有多大,於是陸賈並沒有聲張,雖然他的心也是在咚咚的亂跳,想要快點達到這個曆史性的時刻,但是又怕到了之後發現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山包。
在這樣糾結而又矛盾的心理之下,陸賈他們又走了近乎三個時辰,終於,前麵隱隱約約看到了那幾個正在四處探查的斥候,他們看到陸賈帶著大部隊到了,也都是相當的興奮,急忙向陸賈圍攏了過來,彙報著之前的幾個時辰他們在這附近查探的情形。
正如嬴高之前說的那樣,從這裡開始,前麵橫亙著的就不是單獨的幾座山峰了,而是一連串的山脈,這片山脈延綿了多遠,任誰都看不出來,這足以說明這片山脈之後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傳令,就在此處山下的空地上安下營寨,等待這一次的風雪過後,好生查探一下地形。”
陸賈前行壓製下自己心中的喜悅,他並沒有著急給嬴高寫下書信,而是想要等風雪過去了之後找一個視野好的地方將這附近的情況全部都探查明白了之後再說,畢竟這一封書信要是回去的話,嬴高可能就要在整個大秦掀起另外的一陣風暴了,所以他要慎之又慎。
紮下營寨之後,陸賈幾乎也是一夜未眠,他死死的盯著大帳外麵的風雪,到了次日天色微微有些亮了起來的時候,這場風雪終於是停了下來,陸賈也迫不及待的從大帳中鑽了出去,想要好好的看一看這一大片山脈的真容。
當他來到了一處高地上,之後極目遠眺的時候,縱然是對這個地方有著一定的心理準備的陸賈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麵前的的的確確是一大片的山脈,這片山脈都有著雪白的頂峰,這象征著那上麵非常之低的溫度,而更加讓陸賈震驚的是,這片山脈的長度就像是一條天險一樣,將這片荒蕪之地和山脈那一端的空間給割裂開來,這樣一看之下,陸賈在自己目光所及的範圍之內並沒有找到任何的空隙。
足足觀察了近乎半個時辰,陸賈將自己見到地貌幾乎都牢牢的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大帳。
在簡單的記錄了一番之後,陸賈將這一次同來之人中的頭頭腦腦都召集到了自己的麵前,這橫亙在他們麵前的山脈,眾人也是早已經都看見了,他們也都知道這樣的情形對於他們而言可能是意味著什麼。
“我等曆經了數月的艱辛,今日終於是不負君上和匈奴單於所托,到了這與孔雀王朝僅僅有一條山川之隔的地界,按照君上的指引,那片山脈的對麵,就是大秦和匈奴共同的目標,孔雀王朝!”
陸賈將這件事確定了下來之後,他身前的人們發出了一陣的歡呼,他們知道自己這一路的艱辛,而現在,之前的迷霧之中終於出現了難得的曙光,他們知道,他們距離自己真正的目標已經十分的近了。
“但正如我等看到的那樣,想要通往孔雀王朝,必定要在這山脈之中找到縫隙,而今日我才剛剛查探了一番,這縫隙並不容易找到,可以說,我等距離成功,任重而道遠,故而自此時開始,我等便以此處為中心,沿著這山脈向兩側查探,一旦能夠發現可以打通之處,哪怕是僅僅能夠通過一人一騎,那都是天大的功勞!”
這一次動員完了之後,剩下的人全部都是乾勁十足,他們基本上都已經適應了這個地方的環境和氣候,之前最要命的基本上就是沒日沒夜的趕路,而現在終於不用再趕路了,換句話說他們的生命安全基本上也就算是有保障了,不單單這樣,一旦找到了通往孔雀王朝的通道,他們也都是大功一件。
之前在路上的時候,陸賈已經跟一些個大秦的將士透漏了,這一大片的荒蕪之地等到真的找到了孔雀王朝的那天,將會有一半的地方都是大秦的,另一半則會是匈奴了。
是大秦的這一半土地,大秦的皇帝在規劃的時候,肯定是不會忘了這些當初跟著他這個西域觀察使一起開荒的人的,換句話說,等這裡麵變成了大秦的一些個郡縣的時候,這些人都會成為大大小小的官吏,這讓他們的心裡麵充滿了動力。
到了這個時候,也正是陸賈將要給嬴高彙報自己第一階段的成績的時候了,他默默的給嬴高寫下了一封書信,並沒有大張旗鼓,而是默默的派遣了一個靠譜的麾下之人,給嬴高送回去了。
這封書信到了嬴高的手裡的時候,嬴高又已然是在鹹陽城中度過了百無聊賴的兩個月了,象郡沒有消息,胡亥忽然之間在嬴高出巡南海郡的時候失蹤的消息已經幾乎傳遍了整個大秦,航海圖的事也沒有進展,這讓嬴高的心裡麵頗有些煩悶,但是陸賈這封書信的到來,讓嬴高知道了什麼叫做解憂。
當他看到陸賈聲稱山脈的對麵就是孔雀王朝的時候,險些激動的從自己的龍椅上麵跳下去。
陸賈的言辭之間不無驕傲之情,但是他還是用了最大的篇幅去建議嬴高,要趁著這個時候在自己設置的那些個聯絡點中加派一些人手,以協助探查山脈的名義,先將那些個聯絡點給占住,之後等到他們找到了通往孔雀王朝的道路的時候,基本上靠近巴蜀一直到通往孔雀王朝的這些地界自動也就成了大秦的那一半了。
這樣的話,對於大秦的疆土是一個平滑的擴充,更為重要的是,到時候大秦掌握住了通往孔雀王朝的交通要道,這麼一來,對於匈奴人就是一種無形的鉗製。
看到這些東西,嬴高才感覺自己用了陸賈當這個所謂的西域觀察使還真的是用對了,而且通過陸賈,嬴高漸漸的領悟出來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個有才學的人,你要是讓他站在朝堂裡麵的話,他也許能夠起到不小的作用,但是大多數的時候依舊是紙上談兵。
但是你要是像對陸賈這樣,把這些有才學的人放出去,讓他們去乾自己喜歡的事兒去,那就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陸賈完全沒有把這一次的西域觀察使這個職位當成是一個負擔,而一旦嬴高用了一個本身並不想去的人,那至少他是不會像陸賈這麼穩準狠的找到那一大片山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