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張開才終於稍微輕鬆了一些,因為大秦水軍的裝備他基本上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再有一個月左右就都會在他的監督之下打造完成,然後發送到南海郡和九江郡去,戰爭從來都不是張開希望看到的,但是他也早就已經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是不可能沒有戰爭的,隻有主動或是被動的區彆罷了。
嬴高又一次急匆匆的召見,讓他再一次十分的詫異,心說莫不是匈奴人又獅子大開口了,想要讓他給匈奴人打造鎧甲?
但是這一次,嬴高一看到張開,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若是想要將一座高山鏟平,你可能製造出什麼器械來,務必要比人力迅速,而且那器械運送起來要十分的便捷。”
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讓張開一時間好像是愣住了一樣,因為這句話對於他來說,裡麵的信息量還真是就是不小的。
“不知君上要將這樣的器械運送到何處?”想了一會,張開的腦袋裡還是有些混沌,不知道嬴高到底是個啥意思。
“你可知之前朕派遣了陸賈到了荒蕪之地,他自鹹陽城出發,到到達了那個地方,足足用了近乎半年的時間,雖然現在路途已經明晰,但距離卻也不近,所以朕要求這個物件的移動需要能夠趕得上行軍的速度,兩月之內務必要到達那裡。而且那裡被一眾山脈阻隔開來,按照陸賈的說法,他此時就會組織人手開鑿這座山脈之中比較薄的地方,但朕以為但憑那一千人,此事怕是會十分的困難,加之那荒蕪之地氣候惡劣,這才想到了你。”
經過嬴高這麼一解釋,張開終於知道了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麼的重要了,往常要是嬴高給了張開什麼任務,基本上張開都是能夠立刻就有想法的,就比如說的之前嬴高將設計製造水軍鎧甲的活計交給張開,他幾乎當時就知道了方向了,剩下的隻不過就是完善罷了。
但是這一次,張開第一次滿腦袋裡都是問號,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整了。
“君上,你且給我三日的時間,三日之後,我會到此處告知君上此物應該如何設置,若是三日之後張開還是不能在此事上有所建樹的話,張開甘願離開鹹陽!”
見張開放出了狠話,嬴高也隻能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先把他放回去了,他知道,這個時候的張開也是需要靈感的,自己能做的就是暫時相信他,嬴高相信張開要是真的能製造出個什麼東西來的話,就算是再怎麼差勁,一旦運送到了那裡也比一千人一起愚公移山式的鑿山強。
張開走了之後,嬴高背著手在自己的大殿之中看著幾天前才剛剛根據之前陸賈發回來的地圖重新繪製出來的大秦地形圖。這個時代的地圖比例還達不到後世那麼小,所以說經過了擴充的地圖已經占據了那一大麵牆的很大一塊位置,就連陸賈此時所在的地方那連綿的山脈也被勾畫了出來。
在嬴高的眼中,這一片偌大的地圖就是他的棋盤,現在他正在下著一盤十分之大的棋局,他不能親自入局,隻能將合適的人和物放在合適的位置上,然後等待著屬於他的結果。
這樣的感覺讓嬴高想到了自己在後世上學的時候經常喜歡玩的幾款策略遊戲,但是當時的遊戲失敗了,大不了從頭來過,而如今,自己的每一次決策都會伴隨著不少人的生和死,他不能想當然的去決定什麼,也不能如同在遊戲中那樣反複的嘗試,在很多時候,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或者你要為錯過他付出沉重的代價。
如今這一次攻打孔雀王朝的嘗試,就是嬴高的一次機會,要是能夠贏得一場大勝,嬴高就算是抓住了這個曆史帶給自己的機會,讓大秦的旌旗插到從未有過的地方,也讓炎黃子孫不再偏安一隅,這是他能夠在這個時代為後世做的。
但要是他沒有抓住這此機會,不但這數十萬的軍隊會傷亡慘重,大秦的領土也會提前數百年就被其他異族獲知,這麼一來,好事變成了壞事,如果有後世的話,嬴高也會成為後世人口中曆史的罪人,就像後世的始皇帝,隋煬帝一樣,縱然他們是有著自己的初衷和遠見的,但是他們的不少想法和做法就是不會被自己的時代所容許。
一連串的山脈,現在要依靠一個也許是整個大秦最好的工匠張開和他麾下之人的智慧來解決,嬴高還是有著不少的信心的。
這看似和他沒有關係,但是嬴高卻早在第一次寬恕了跟著張良一起反秦的張開的時候就想到了,張開這樣的一個個人才,都是他的一個個布局,然後在這樣的時候一一將他們用在自己的棋盤上,最終成就自己在這個時代的這場棋局的勝利。
三天之後,幾乎是同一時間,張開到了嬴高的大殿之中,看著他那有些發紅的雙目,嬴高就知道這個家夥一定是這三天都沒怎麼睡覺,一直在研究這個事兒。
一見到嬴高,張開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告訴嬴高自己的研究怎麼樣了,而是直接甕聲甕氣的問道:“不知我可否前往那山脈看看?”
聽了這話嬴高倒是一愣,張開要前往那山脈的地方,嬴高真是沒有想到的,但是他還是十分痛快的就搖了搖頭,之後對張開說道:“此事你就不要再想了,那裡乃是一片荒蕪之地,你又不能在那裡製造出什麼,而且那裡要是再有需求,你去了,誰能在鹹陽城中坐鎮?”
嬴高這一拒絕,張開還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服氣,但是他剛想說出什麼來,嬴高又繼續開了口:“你看朕,這整個戰役都是朕發起的,但是朕此時不是還在這裡嗎?你身為我大秦能工巧匠的首腦,其實在你的領域之中跟朕的作用是一樣的,你若是當真有了想法,人力物力自然都會隨你調遣,你親自前往那荒蕪之地除了徒增死亡的風險,又有何用?”
嬴高這個時候的語氣已經很明顯是在訓斥張開了,但是張開聽了之後,心中卻湧現出了一股子的暖流,特彆是嬴高竟然會以自己做比,這要是換做一個旁人的話,估摸著早就一下子跪在地上了,但是耿直的張開卻是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樣的動作,而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仔細的揣摩著嬴高這句話中其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