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莫太守的同窗也傳來了信件後，莫太守總算坐不住了。
是，他忠心為國，哪怕程將軍是他偶像，他也擔心程將軍奪走祖國河山。
可，他也惜命啊！這麼一大家子人，一死就是一次滅滿門，他哪裡受得住？
莫太守說得老淚縱橫，“將軍，我不怕死，可我兒還不及弱冠，我，我……”
“太守莫要傷心，陛下定不是這個意思的，”岑溪隨口安撫了下，“說不定隻是江湖仇殺。”
莫太守咬牙，給岑溪拜了個大禮，“懇請將軍還我大祁海晏河清！”
這般話說出來，約摸就等於誓死效忠了，並且不給自己留退路。
岑溪輕笑，“太守真的想好了？”
他也不和這些古人來虛的，什麼我不行我德行有虧之類的推脫，直接了當，坦然得讓莫鴻德有些微怔。
不過他很快回神，“是！願一生追隨。”
“好，那就讓我看看太守的誠意如何了。”岑溪說著，將金國布防圖教給莫鴻德，並指了指已經整裝待發的白骨兵們，“你的兵，你的糧，最短時間內，證明你有用。”
微微冷淡的聲音讓莫鴻德咬牙，“是！”
他雙手接過手中的布防圖，三兩步走到白骨兵麵前，和站在第一個的小白骨做著交流。
還好兩人都識字，交流起來不算困難。
莫鴻德看著不遠處，那裡，他妻子還在等著他的好消息。
小白骨輕輕拍了拍莫鴻德的肩膀，莫鴻德回神，眼神複雜，“走吧。”
他倒是相信程將軍會幫他照顧好妻兒，隻是……想著岑溪剛才雷厲風行的樣子，莫鴻德苦笑著搖搖頭。
到底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將軍也沒有曾經的那般爽朗和善了。
這邊，不怎麼和善的岑溪收拾了下小包裹，卷吧卷吧塞進係統的空間內，淡定自若，“走吧，去看徒弟。”
能交代的他都給小白骨交代了，等那邊鬨騰起來，估計會引起世界意識和天道的注意，但領兵的是小白骨和莫鴻德，兩個身負氣運的男人，自然不會出現什麼差漏。
而有了越來越壯大的軍隊，怨氣也自然直線上升，幾國統一的時候，估計就是岑溪離開的時候了。
在這段時間，他倒不如多花點時間陪徒弟，彆讓自己未來又一次留下遺憾。
*
金碧輝煌的寢宮內，泰和帝已經不再閉著燈了，他從民間找來了一個能掐會算的國師，國師每一次的預言都非常的精準，還會說到他的癢處。
泰和帝看著在一旁飄飄欲仙即刻飛升的柳雪玉，心中無限安穩。
就是這樣，隻有這般沉穩的國師才能填補他內心的不安！
泰和帝也不敢出聲將對方叫醒，能讓柳雪玉留在寢宮內當他的定海神針，已經是他花費了不少代價的結果了，他可不能對國師不敬。
闔上眼的國師睫毛輕顫，再度睜開時，無悲無喜。
泰和帝小心翼翼道，“國師？您……看見什麼了？”
柳雪玉眼底閃過一絲嫌惡，不過快到讓人難以察覺。
她垂眸，“地底來的生物，往金國去了。”
泰和帝大驚，“這，這難不成是報仇？”
“非也，”柳雪玉娓娓道來，“陛下可知人死後化鬼，是為何？”
泰和帝心中一咯噔，勉強笑笑，“為何？有冤屈？”
他突然有些不願，他逐漸接受了世界有鬼神的說法，隻是還是害怕的，自然對柳雪玉提出的這個能戳他心窩的話題不情不願。
柳雪玉突然輕笑搖頭，十足仙人範，“非也，是為牽掛。”
泰和帝睜大了眼，“牽，牽掛？”
“是，”柳雪玉睜眼掰扯，“人死後，無牽無掛則入輪回，有了怨氣則入審判，而唯一能滯留人間的，隻有牽掛。”
“因果輪回，自然隻能由天定，若誰有冤屈都可以死後複仇，這世間豈不是亂了套？”
泰和帝若有所思。
柳雪玉將他引導著走，“所以，隻有牽掛才行，有了牽掛，有了顧慮，自然就不會亂套。”
她瞎扯淡的話語居然讓泰和帝接受良好，也可能是他本身也願意相信這個理論。
不然，程曦活過來後乾嘛不來找他麻煩，而是去打金兵呢？
泰和帝覺得自己心情暢快了許多，“國師果然是大智慧人，聽國師一席話，朕頗有感觸。”
“牽掛也分很多種，為報恩，為忠國，為遺願……越是欠下人情，就越要報答才肯離去，”柳雪玉沒有繼續誘導，隻是道，“像將軍這般死後還想著征戰沙場的，果真是寶刀不老啊。”
泰和帝點頭，“國師說的是。”
報恩，忠國，遺願，欠人情……
若是利用好了，是不是可以當一把利劍呢？反正人都死了，自然也不可能和他搶這個王位的。
泰和帝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次柳家滅門案，若說恩情，那柳和安對他的恩應該是最大的了吧？
他目光閃爍，難得有些猶豫起來。
雖然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國師說的這些話，但他給柳家平反也沒有什麼損失，頂多損耗些麵子罷了，他這些年損耗的麵子也不少，沒誰會認真對待。
泰和帝思考了一瞬，就聽見柳雪玉道，“陛下早日休息，臣得先去占星閣了。”
泰和帝這才想起來這是國師每五日得去觀望一次的時間。雖然不是很想放人，但泰和帝還是繃著臉頷首，“國師辛苦。”
那件事，他還是得好好考慮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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