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的岑溪已經是個成熟溪了,他也不想隨隨便便就惹事,讓對方跑到主神陣營裡。
他禮貌微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宮雎盯著岑溪,一動不動,眼神帶著濃濃的懷念。
兩千多年了,他現在回想起來,最快樂的還是當年在遊戲裡和商徵一起在岑溪手下討生活的日子。
等他到修真界後,曾經那些傻白甜的想法被他逐漸拋卻。他從一個殺人就吐的新手小白一步步踏上了妖族之首,也一路見證了很多朋友的離開,幾次陷入心魔,卻都因為有著一個信念,讓他撐到了現在。
他等他師尊回來,為他做主。
委屈了,沒事,他師尊隻是沒回來而已,回來肯定讓這些人吃不了兜著走;難過了,找以前的小師尊打打架,雖然小師尊沒師尊靠譜,但也能讓他開心;受欺負了,沒事,他師尊肯定有辦法的。
隻要岑溪回來就好了。
宮雎帶著這個信念,一直混啊混啊,沒人再讓他受委屈了,沒誰讓他不開心了,不會再沒頭緒了,執念卻消不了。
他一路聽說了很多,他聽說小師尊收了徒弟,聽說小師尊和某些勢力藕斷絲連,聽說小師尊被誣陷追殺……
他想直接表明身份,卻怕改變了未來,隻能躲躲藏藏地幫著岑溪,他想讓這剩下的唯一親人給他擼毛,卻被那莫名的羞恥停住了腳步,他想……
“虎兄?”
宮雎不動聲色,“我姓宮。”
他敢肯定,這個師尊肯定是他家歸來的大師尊了,這麼淩厲,一看就非常靠譜!
所以,他都提示得這麼明顯了,他師尊要是再不知道那就過分……
“原來是宮兄,”岑溪點頭,“倒是個好姓。”
了……
宮雎瞬間麵無表情。
他真的要炸毛了!宮雎覺得自己越來越委屈了,他現在滄桑成熟不哭不鬨,不代表本性也變了好嗎?
他還是那隻愛撒嬌愛爭寵愛吃醋想要當唯一徒弟的宮雎!
可岑溪呢?一邊收徒弟一邊還不認他!
兄兄兄兄什麼兄!有本事喊他師尊啊!
宮雎繼續提示,“我曾經也是混元界唯一的一隻白虎……”
岑溪頷首,語氣誠懇,“我聽我徒兒說過,宮兄,節哀。”
宮雎:“……”
聽徒兒提過了都還不記得他?
過分了!
宮雎突然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微微提高了語調:“等等,你還有彆的徒弟?”
岑溪一愣,覺得兩人關係本來也沒這麼親密,隻是互相幫過不少忙,倒沒想到對方還會關心他收了多少徒弟。
他微微搖搖頭,“說來話長,宮兄可要進去坐坐?”
宮雎非常沉穩:“好。”
不打緊,有徒弟不打緊,他當最受寵的就行。
一直勸慰自己的宮雎有億點點心慌!
明明隻是一個人來秘密基地的岑溪,現在倒是加了個宮雎。
岑溪一邊走一邊簡單說了說,“是在曆練時收的小徒弟,資質倒是不錯……從他那聽了一嘴。”
岑溪說的就是薑灝魚,順道將薑灝魚說的那件事簡單說說。
宮雎越聽越酸,臉色也越來越陰沉,在岑溪頓住話語後,他突然問道:“那可有其他徒弟?”
岑溪:“……”
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倒是想了很多。首先,柳雪玉那必然是不能說的,他這邊提了柳雪玉的名字,那邊柳雪玉說不定就可以根據這一疏忽來找他。
其次,宮雎的名字最好還是彆提。他還想讓這魔虎幫他帶徒弟呢,混元界有不少人都不喜一徒拜二師,他還是得瞞著點,大不了等混完好處再翻臉……
心思千回百轉,岑溪還是選擇了善意的謊言,“不曾。”
宮·被踢出隊伍·雎:“!!!”
他猛地轉頭,一字一頓,“你,再,想,想?”
岑溪看著這雙圓溜溜的貓眼,裡麵無端地冒出了一絲絲的委屈,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還有些水潤潤的。
哭了?
岑溪微微皺眉,有些不解,但也有些想寬慰對方。
倒也不是岑溪一直不將宮雎和魔虎連接起來,主要是他第一次記住宮雎的時候,宮雎已經入了魔,整個人都帶著邪肆與瘋癲,岑溪偶然搭了把手,讓魔虎開始試著報恩。
等後來再見麵時,他們當了點頭之交,偶爾相互幫個小忙,宮雎的靠譜與沉穩也形成了刻板印象,讓岑溪完全不能代入那隻活潑撒嬌還爭寵的小白虎。
再說了,一隻可以抱懷裡的小白虎,和一個威風凜凜帶著長長虎牙的神獸白虎,那能一樣嗎?
而且整個世界也就這兩隻虎,萬一人家當老虎的都姓宮呢?一個叫宮角羽一個叫宮雎,那怎麼能一樣?
不過宮雎可不是這麼想的,岑溪這一看就是把他給搞忘了!
有了新徒弟,忘了舊徒弟,他可沒忘記岑溪當初多嫌棄他,連飛升地點都差點不告訴他!
宮雎忍了又忍,忍不住問:“你真沒彆的徒弟?”
岑溪直接了當問了出來,“宮兄這是想問什麼嗎?”
宮雎喪氣垂頭,“沒,隻是有些驚訝,我以為你對妖獸仁慈,可能會有個妖獸徒弟。”
快說有快說有,再不說我真的要逆師啦!
宮雎小眼神不住地往岑溪那瞅著,隻見岑溪稍稍想了想,道,“宮兄倒是了解我,我確實有這麼個徒弟。”
宮雎眼睛發亮。
想起來就好!宮雎開始計劃著怎麼才能讓岑溪認出他了!
“到了,”岑溪將人帶進來,這算是他稍後建起來的洞府,除了他,宮雎倒是第一個進來的人。
因為比較匆忙,這裡看上去比較簡陋,但也充滿了清淨,靈氣更是充足不已。
岑溪隨手抽出一張白玉桌,“坐。”
宮雎大大咧咧地坐下,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
他看著岑溪幾乎沒怎麼變化的側顏,沉默了下,在岑溪給他倒了靈茶的時候,還是問了句,“近些年,你……”
他想問師尊過得好不好,可被這些人追殺,他師尊又怎麼能好?
想到這的宮雎頓時有些懊惱。
不過岑溪卻悟了對方的未儘之意,心底有一絲暖流湧過。
雖然當年自己確實眼瞎,但也確實認識了不少現在還會惦念著他的友人,這至少證明了,不是他輕信他人,是他師門不配讓他相信。
岑溪笑意湧上眼,“修為精進了不少。”
宮雎沉默下來。
不知道岑溪的事時,他將岑溪當信念,可知道了岑溪一切安好後,宮雎卻覺得,這樣就夠了。
他本身也沒什麼委屈了。
岑溪反問,“怎麼在這荒郊野外的?”
堵你!
宮雎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岑溪,這就是他相較蘇綰綰這個正統徒弟最大的不同了。
他,知道岑溪的這最後一個據點,地點還是他隨後又偷偷藏匿的。
沒辦法,當妖尊的,就是要多點心眼嘛!
宮虎崽胡扯了一個借口,“懷念愛人。”
岑溪微怔了下,沒繼續這個話題。
當不確定自己能幫上忙時,冒然詢問對方的私事就是在揭彆人的傷疤,他不會也不願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而讓對方再經曆一次苦楚。
岑溪恰到好處地轉移話題,“雖然我這洞府修整得不是特彆精致,但也是個休息的好地方,宮兄若是不介意,可以在這多留幾天。”
宮雎幾乎迫不及待地,在岑溪話音未落就接口:“好!”
岑溪一頓,繼續補充道,“不過我最近有些私事,可能……”
“沒關係,”宮雎繼續搶答,“我自食其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