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
伊宸景耳朵一動,迅速地看向大貨車,隻見四個強壯的搬運工正憋紅了臉,把一張長型大沙發從車上小心翼翼地挪下來。
“左邊,左邊抬高一點!”
“不行!得再來個人!”
“你,你——說的就是你,用點力氣,你這邊快蹭到車上了。”
搬運工被女士說得不敢大幅度動作,結果那長型沙發竟卡住了,不上不下。
“楊總,您讓一讓。”一個穿藍色製服的搬運工無奈地對女士說。
被喚為楊總的女士往後退了幾步,撩了下及腰的波浪長發,殷紅的唇一啟,不滿地說:“你們幾個大男人還搞不定一張沙發?”
藍色製服一臉薄汗。“搬家卸貨有點小摩擦很正常,沙發邊角都包了泡沫保護膜,不怕磕碰。可楊總您不允許我們出一點差錯,就有些吹毛求疵了。”
“我花大價錢請你們乾活,要求高點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楊總挑了挑畫得精致的新月眉。
藍色製服無奈一笑:“行行行,我們儘量。”
“不是儘量,是一定。”楊總強調。
藍色製服歎了口氣,對其他搬運工吆喝。“都給我使點勁!”
其他人應聲,擺好架式,準備一舉抬下這長沙發,突然,一隻白嫩的手伸了過來,在眾人驚訝地注視下,手的主人輕鬆地把這張三米長的沙發抬起,毫不費力地托舉著從貨車上搬下來。
眾人呆若木雞。
他們出現幻覺了嗎?眼睛抽筋了嗎?
要不怎麼看到有人麵不改色地單手托舉沙發,泰然自若地站在他們麵前。
“讓一讓,不要擋道。”伊宸景淡然地對搬運工說。
搬運工不由自主地移開,伊宸景調轉方向,高舉著沙發往彆墅院門走去。
好一會兒,眾人才回神。
“他……他……他……”藍色製服指著伊宸景的背影,震驚得舌頭都要打結了。
楊總渾身僵硬,仿佛在看怪物般地瞪著前方。
“我們四個人都搬不動,他為什麼能單手舉著?他還是人類嗎?”有人怪叫。
“當然是人。”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眾人不約而同轉頭,看向一個身穿黑色短褂的英俊男子。
“呃?你是?”藍色製服一臉困惑。這個人是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
天機笑容可掬地說:“我是這棟彆墅聘請的庭院修整工,那位是我外甥。”
楊總微微眯眼,心裡奇怪。這男人高大英俊,氣質不凡,背後卻背了個大竹籮,那竹籮裡塞滿了蔬菜不說,竟然還有一隻黃色肥碩的活母雞?
心思一轉,她忽然問:“你是天機?”
“我是。”天機點頭,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你外甥是伊宸景?”楊總又問。
“你知道我們?”天機微驚。他們這是第一次見麵,這位女士竟卻把他和阿景的名字準確無誤地叫出來?
“我是楊琪,和鞏坤算是同事。”楊總嘴角一揚,笑道,“鞏坤把你們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跟超人差不多了,我還當他誇張,剛才親眼所見,不得不信了。你們就是超人吧?”
“可不是?能一手舉起那麼重的沙發,不是超人是什麼?”藍色製服附合。
天機擺手:“我們哪是什麼超人?不過是練了幾年的武術,力氣比一般人大。”
楊琪更驚訝了。“武術?你們來自武術世家?”
天機笑而不語。
楊琪臉色略顯尷尬。“不好意思。”
“沒事。”天機也不多說,“我先進去了。”
“好的。”楊琪露出得體的笑容,態度謙和。直到他進了院門,她方一臉深思。
華國的武術世家向來神秘,與眾所周知的武術學院截然不同,他們更像隱世高人,藏在深山老森,即使偶爾有高手出現在大眾麵前,卻也從不透露自己的來曆。
昨天鞏坤給她打電話,向她詳談了大少爺目前的處境,她越聽越氣憤。要不是大少爺的父母在五年前意外去世,殷家怎麼敢這樣欺負人?她可不管什麼傳說不傳說,人類都能登月探索宇宙了,殷家居然還這樣封建迷信,簡直迂腐!
這年頭不育不孕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怎麼殷家家主就毫無祖孫之情,把瘦弱的大少爺打發到這偏僻的鄉下地方,不聞不問了?
除了說大少爺的事外,鞏坤還對兩個庭院裝修工讚不絕口。叫伊宸景的少年來賣笨雞蛋,一腳踩了殷四少的臉,叫天機的青年彎刀使得爐火純青,把荒廢的庭院修剪得整整齊齊。鞏坤吹得天花亂墜,她也就隨便聽聽,沒當回事。然而今天一見這對舅甥,她不禁上了心。
如果他們真的來自某個武術世家,那她得提前打點一下,給他們留個好印象,將來或許能助大少爺一臂之力。
“楊總,還搬嗎?”藍色製服見她不言不語,神色凝重,拘謹地問。
“搬,當然要繼續搬,那幾張單人沙發總搬得動吧?”楊琪美目一掃,淩厲地盯著他。
“能能能!”藍色製服連聲應道。如果連單人沙發都搬不動,那他們就不用乾這份活了。
彆墅裡,正在餐廳裡吃早飯的三個大男人目瞪口呆。
伊宸景舉著長型沙發,站在鋪了毛絨地毯的客廳裡,一本正經地問他們:“沙發放哪個位置?”
鞏坤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孟和手上的勺子當一聲掉在桌上,殷深翊下意識地把剝了殼的水煮蛋放進小米粥。
伊宸景見他們不答,就自作主張地把沙發擺在客廳的正中間。那三米長的沙發被輕巧地放在地上,沒發出一點聲響。
拍了拍手,他若無其事地走到餐廳,拉開椅子坐下。
“你們繼續吃。”
趴在他頭上的白兔動了動長耳朵,紅眼睛閃著晶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