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嶴山有神靈(1 / 2)

修仙農家樂 清尊 13322 字 8個月前

青嶴山腳下彆墅裡,伊宸景百無聊賴地靠在沙發上, 打量坐在側位的中年男人。梳著三七分發型, 身穿靛青色西裝製服, 五官端正, 表情嚴肅,手邊放著公事包,嘴裡說著客氣的話。

“本來一周前就該來拜訪,但最近一直在開會, 拖到了現在。今天特地過來,沒打擾您吧?”中年男人拘謹地說。

“林處長客氣了。”殷深翊笑容可掬。

孟和從廚房裡泡了茶, 輕輕地擺在桌上,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謝謝。”林處長接過茶杯, 吹了吹,小飲一口, 放回茶幾上。“這位就是大日山莊的伊先生吧?”

他看向伊宸景,眼裡充滿了探究。

大日山莊他早有耳聞, 一直以為是一間建在山上的普通民宿,養雞賣笨雞蛋,經營小本生意, 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睜了。隻要不涉及有關部門的利益,本地人經營民宿或農家樂都在允許範圍之內。然而,昨天微博上的一條熱搜引起了他們部門的注意,聯係那位博主前幾條爬山直播微博,他推測出, 那如仙境般的風景在青嶴山。

後來熱搜被撤,深藍公司的CG插畫師發博維權,盯著網上動靜的同事覺得事有蹊蹺,深入調查,連夜拜訪了殷家村村長,終於知道青嶴山上的大日山莊,非同一般。

他在青陽鎮乾了十多年,從基層爬到處長這個位置,從不知道青嶴山上有這麼獨特的風景,單說那東山上的湖泊,不比長白山的天池差,之所以一直沒被發現,全因東山陡險,峭壁環繞,根本沒有上去的路,即使有直升飛機經過,山頂時有雲霧,看不清,這湖就默默無聞到現在。

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隔壁城鎮高樓拔地,村鎮變城市,青嶴山卻還保持著原生態,不是他們不想發展,實在是這片土地的所有權太微妙,城市規劃全都避開這裡,連帶青陽鎮也發展不上去。

如今他發現了商機,怎麼能錯過呢?

伊宸景從這男人的眼裡看出了貪婪。如果不是這家夥的一通電話,他和殷深翊現在還在山上采野蜂蜜。他有兩個采集點,一個在峭壁上,一個在百米高的巨樹上,都需要攀爬才能上去,非常適合鍛煉殷深翊。結果這男人一來,他的計劃就泡湯了。

計劃泡湯也就算了,但男人明顯來者不善,一開口便提到大日山莊,果然心懷鬼胎。

伊宸景神色冷淡,端著茶自顧自地喝著,對林處長的問話恍若未聞。

被少年忽視了,林處長一臉尷尬,殷深翊適時地說道:“小景的祖輩都在青嶴山隱居,大日山莊是他的家,之前我和林處長一樣也誤會了。”

至於是什麼誤會,他沒有點破,林處長心知肚明。

“這次的事,我們部門很看重。”林處長一副他也是被逼著來的為難模樣。“咱們青嶴山屬於貧困山區,城裡人都不願過來投資,這麼多年了,彆的地區逐漸實現農村城市化,青嶴山卻還是老樣子,經濟落後,百姓貧困,年輕人出去打工,村子裡隻剩留守老人和孩子,長此以往,這裡隻會越來越窮。”

伊宸景放下茶杯,拿出手機點開消消樂。林處長的這番訴苦,說給當地人聽聽或許能引起共鳴,說給他聽,完全對牛彈琴。他又不是真正的本地人,這地區發展得好不好,與他關係不大。要是以前他敢來扯嘴皮子,伊宸景聽都懶得聽直接抹了他的記憶,丟田裡和青蛙作伴,現在嘛,有殷深翊擋在前麵,就隨讓他處理。畢竟那晚他可是誓誓旦旦地承諾要守護青嶴山,守護大日山莊。

“不知林處長認不認識我三爺爺。”殷深翊慢條斯理地問。

林處長怔了下。“殷三爺……有過一麵之緣。”

十三年前他剛調來這裡,被當時的處長帶過來與彆墅的主人見過一麵,那是一性情淡薄的中年男子,前處長對他恭敬有加,談及青嶴山的開發時,被三言兩語給駁回去了。前處長帶著他離開,站在彆墅前唉聲歎氣,最後青嶴山的開發不了了之。

六年前,前處長調離時,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林新啊,青嶴山動不得,動不得。”

他不明白,想問原由,前處長卻擺了擺手,沒有任何解釋。

直到三年前,他從彆人口中得知,前處長調離前曾簽署了一份關於動車所經路線的合同,如果在青嶴山的東邊打通一條隧道,將縮短十分鐘的路程,這本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可工程剛開始,老天連下十天雨,河水暴漲,淹了一半村子,而規歸的路線也在被淹的範圍之內,最詭異的是,工人宿舍莫名其妙地坍塌,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前處長焦頭爛額地處理水災,等暴雨過去,他特地拜訪了彆墅裡的殷三爺,回來立即撤消了那份合同,幾天後他申請調離。

民間傳說,青嶴山上有神靈,動了山體即會觸怒神靈,天罰下降,百姓遭殃。

生長在紅旗下的林新當然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暴雨十天是自然現象,工人宿舍坍塌是豆腐渣工程,這些都扯不上天罰,前處長膽小怕事怪不得彆人,調離了正好,他才有機會爬上處長之位。

不過,正是當了處長,他才看到了一份文件,原來青嶴山的所有權屬於殷家,如果政府想開發青嶴山,必須經過殷家人的同意,否則一切免談。

他覺得匪夷所思,私下問了一些老同事,了解了個大概。東西南北四座山,三千年來一直屬於四大家族,建國後有關部門與他們簽了協議,四座山成了不能動山。

這些年,林處長多次引資入山,都失敗告終,昨天的微博事件,給了他啟發。既然無法大興土木,那就開發旅遊行業,大日山莊雖是私人莊園,卻沒有相關手續更無房產證等,完全屬於非法建築,他們有權回收。

他信心滿滿地來彆墅,見到了殷大少和山莊主人,不知為什麼竟有點開不了口。

這身穿漢服的伊姓少年正眼都沒瞧他一下,坐在客廳裡一聲不吭,自顧自地拿著手機玩,事不關己,而殷大少看起來隨和,說話不緊不慢,完全在打太極。

“三爺爺不常回殷家主宅,我對他的印象不深,直到在彆墅書房裡看了他的手劄,方對他有所了解。他很愛青嶴山,把一生都留在這裡,如今我來了,正好繼承他的遺願。”殷深翊修長的手指交疊放在身前,淡褐色的眼睛裡透著堅定,身上無形中散發出一股令人不容置疑的氣勢。

林處長心驚,他部門有不少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哪個到了他麵前不是畢恭畢敬?然而,眼前這位殷大少爺,他卻看不透。

“不知殷三爺的遺願是什麼?”林處長問。

殷深翊道:“三爺爺的遺願很簡單,守護青嶴山,保護青嶴山山體完整,以及讓葬在青嶴北山的殷家祖先安息。”

伊宸景停下玩手機,抬頭望著殷深翊。

殷深翊轉頭對他溫和地笑道:“小景應該知道北山那片墓地吧?我看了三爺爺的手劄才知道,殷家守山人死後都要葬在那裡。將來我老了,也要在那裡選墓地。”

“哦,是嗎?沒注意。”北山陰氣重,伊宸景向來不喜歡在北山活動。不過殷深翊選墓地這個念頭恐怕要打消了,隻要他神魂覺醒,將成為不老不死的修士,飛升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林處長是個人精,自然聽出了殷深翊的拒絕之意。

“我希望殷大少能再考慮一下。”林處長不死心地道,“開放青嶴山,讓全國各地的遊客來遊玩,不但能促進這裡的經濟發展,還能帶來無限商機,大日山莊成為旅遊聖地,也是一樁美事。”

伊宸景眼睛一眯,掃向林處長。

林處長突然打了個冷顫,坐立不安。

“很抱歉,林處長的這個要求,恕我無法答應。”殷深翊一口回絕。

林處長有些沉不住氣了。“殷家隻有所有權,並不具有開發權,這事你一個人說了不算。”

殷深翊輕柔地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們也沒有開發權,不是嗎?”

林處長皺眉。“這是共贏的事,殷大少為什麼放棄合作?”

殷深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林處長這次過來,還沒和上級打過招呼吧?”

林處長心裡不悅。這事他想自己先處理,成功了再向上級報告,審批很快就能下來,如果先報告再申請,都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了。

“這事我就能定。”林處長心浮氣躁。

“我想,林處長還是先向上級報告比較好。”殷深翊倏地眼神犀利,語氣冷硬,仿佛一頭被入侵領地的雄獅。

林處長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顫,憋著一肚子火告辭了。

等他一走,伊宸景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這次打發他,下次他再來呢?”

殷深翊搖頭:“他不會再來。”

“為什麼?”伊宸景問。

“他的上級會讓他打消念頭。”殷深翊垂眼,閒適地靠在沙發上,“這個姓林的不是第一個打旅遊主意的人,三爺爺還在時,接觸過五六位領導,他們都想開發青嶴山,卻每次都出現玄乎的怪事,老一輩領導對這些諱莫如深,隻有像林處長這樣急功近切的人,才會鋌而走險。等他向上級報告後,這事便會不了了之。”

伊宸景心底滑過一絲困惑。他在青嶴山建大日山莊,也算動了一土一木,可完全沒有遇到怪事,而且青嶴山上的靈穴,表明這裡曾出現過修士,但靈氣消散後,修士早不知所蹤。

“殷三爺的手劄裡都記載了些什麼?”孟和好奇地問,“玄乎的怪事是怎樣玄乎呢?”

殷深翊揚眉笑道:“你有興趣的話自己到書房的第二個書架第五排找找,上麵有曆代守山人的手劄。”

“啊?真的?”孟和驚訝。

“大部份記載的是生活日常,隻有殷三爺的手劄裡記載了彆的事。”殷深翊看了眼手機上時間,“中午了,我們回山莊吃飯,還是在這裡對付一口?”

孟和皺眉:“彆墅裡沒有食材了,上次留給殷總的菜被用了一部份,剩下的都不新鮮被我丟垃圾筒了。”

“那就回山上吧。”殷深翊道。

“但是……爬山要兩三個小時。”孟和幽幽地說。

“我帶了方姨做的雞蛋餅。”伊宸景在寬大的袖子裡掏了掏,掏出一個小飯盒。

“伊先生的袖兜……真像小叮當的百寶袋。”孟和嘖嘖稱奇。

伊宸景麵無表情地甩甩袖袍。“隻能裝些小東西,多了累贅。”

小叮當是誰他不知道,他能從袖子裡拿出各種東西,不過是借袍袖掩飾從儲物戒裡取東西而已。

“那先吃了雞蛋餅,再爬山。”殷深翊道。

方姨的雞蛋餅料很足,味道香濃,配著熱茶每人吃了兩個,回到山莊已是傍晚,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林處長回去請示領導,果然沒了下文。

殷深翊開始著手建新的大日山莊了。伊宸景帶他在山上轉了兩三天,選中山腰下麵的一處七折瀑,瀑布衝下後形成一個深潭,深潭接連一條小溪,水源充沛,此外這裡有一塊平整的空地,空地上長了幾棵榕樹,雖然沒有山上那棵成了精的大榕樹震撼人,但也頗具氣勢。

鞏坤回浦海市沒幾天,接到孟和的電話,二話不說,把酒吧的事交給副總經理陳靖,又跑去青嶴山了。

陳靖這個月很忙,鞏坤一離開,所有事都需要他處理。最近酒吧裡有人來鬨事,借酒瘋吵、打人、調戲來喝酒的小姐姐,他都有驚無險的處理了。

一次兩次或許沒什麼,連著四五次,他就警覺了。

這是有人盯上夜貓酒吧了!

陳靖突然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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