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脈精髓所在的洞穴裡, 伊宸景肩膀上趴著睡得香甜的小鳳凰,背對殷深翊和李佳樂, 盤腿在角落裡打坐。
從殷深翊的懷裡出來後,伊宸景便與他保持距離,掩耳盜鈴般地避開對方的注視, 好像這樣做,就能忘了之前的尷尬。
白兔和白狐乖乖地蹲在伊宸景腳邊,兩隻白鶴悠閒地來回散步, 濃鬱純淨的靈氣, 令它們全身舒暢。
殷深翊負手站在靈脈精髓的前麵, 身上換了一套雪青色法袍, 如流水般的青絲披散在身後, 垂至地麵,小青龍趴在他的頭頂, 爪子勾著發絲, 碧色的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擺著。
“你這靈脈精髓產量驚人,可供一個小宗門了。”
“僥幸得之。”
“你是我們之中最後一個神隱,想必當時許多仙宗覆滅了吧?”殷深翊轉頭看向李佳樂。
李佳樂摸摸趴在懷裡呼呼大睡的小白虎,輕歎:“你說得不錯, 這塊靈脈精髓出自我的師門。”
天降浩劫, 無數修士隕落,仙宗覆滅,修真界沒落,他在最後時刻搶出這塊靈脈精髓, 藏在安霞山內,建造地宮設下重重關卡,除了保護自己的真身外,還有這塊靈脈精髓。
天地靈氣消散,靈脈隨之枯竭,搶救出這塊靈脈精髓,可謂一波三折。
滅殺之陣雖然是聞名遐邇的凶煞大陣,但還有一個獨特的作用,以陣養靈,能緩解靈脈的老化。所以三千年過去了,這條靈脈依舊朝氣蓬勃。
殷深翊沉吟一聲,道:“事不宜遲,你趕緊修煉。”
神魂剛回真身,還沒好好融=合便跑出來救治他,消耗了大量靈氣,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以為他看不出來?
李佳樂輕咳問道:“你不修煉?”
殷深翊揚了揚下巴,笑道:“我要是正經修煉,你這條靈脈恐怕不夠我消耗。”
李佳樂皺眉:“多少攢點靈氣,以備不時之需。”
修士日積月累吸收靈氣,儲存在丹田裡,一是為了提升境界,二是為了戰鬥。靈氣不足,好比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用現代人的說法,汽車加了油才能行駛,空調插了電才會製冷製熱,火箭有了燃料才能上天,同理可得,修士有了靈氣才能不斷修煉,否則壽元一到,隻能坐以待斃。
殷深翊深知這個道理,何嘗不想吸收足夠多的靈氣呢?然而他情況特殊,靈氣過剩對他未必有好處。
“我恢複三層足夠了。”他道。
“為什麼?”李佳樂不解。
殷深翊指了指頭頂,嘲弄地道:“我要是恢複到全盛時期,九重雷劫便懸在頭頂了。”
李佳樂詫異。印象中鴻天曾被天雷劈過,但沒有飛升,反而修為倒退了數個境界。後來重返渡劫期,天雷再沒有降臨,難道他過去一直在控製修為,把危險降到了最底?
殷深翊提醒他:“你也不要攢太多,以防被天道盯上。”
李佳樂的目光落在伊宸景身上,沉重地點頭:“你的顧慮不無可能。”
伊宸景雖然在打坐,注意力卻一直在兩人身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落入耳中。這一路走來,殷深翊強大的戰鬥力讓他感到遙不可及,結果人家卻坦言,僅用了一二層的修為就打了通關,連可怕的滅天之陣都是用真身硬扛的。
之前伊宸景以為他和殷深翊的實力差距是十級台階,那麼現在一千級都不隻了。想短時間內追上他的腳步,簡直是天方夜譚。
肚子憋了一口氣,伊宸景神情嚴肅,集中注意力,吸收靈氣。
既然一口吃不成胖子,那便循序漸進,為突破元嬰做準備。
突然,他感到有人在身邊坐下,忍不住睜開眼睛,對上殷深翊溫和的目光。
心跳猛地加速,他強裝鎮定,麵無表情地問:“有事?”
殷深翊撲捉到少年眼裡的心虛,氣定神閒地道:“我來為你護法。”
“……不用。”伊宸景冷硬地拒絕。
“上次你突破金丹期,差點隕落,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時刻守著你。”殷深翊鄭重其事地道。
伊宸景被他淡褐色的眼睛看得心猿意馬,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隨你。”
他咕噥一聲,一心一意吸收靈氣,立誌要三天內突破元嬰。
不遠處的李佳樂往這邊瞧了瞧,輕輕一笑,注意力轉回小白虎身上。臨兵元氣大傷,必須小心嗬護,再不能讓它吃苦了。憐愛地摸摸小老虎的耳朵,眼神溫柔。
五天一晃而過,伊宸景的修為停滯在金丹大圓滿,無法再進一步突破到元嬰境界,試了三四次,都失敗告終。
殷深翊恪守己見,一步都不曾離開,生怕他出現上次的狀況,好在這次風平浪靜,無驚無險。
“修煉的事非一朝一夕,這裡月晶石充足,隨時可以過來修煉。”殷深翊安慰伊宸景。
“我知道。”經過五天的沉澱,伊宸景已經能自然地麵對殷深翊了,心跳也恢複正常。
小鳳凰消化了靈丹,又和伊宸景一起修煉,收益頗豐,終於脫離幼仔期,步入成長期,體形大了一圈,羽毛翻新,長出幾根翎羽,漂亮了一些,但看著還不像鳳凰,像山雞。不過小鳳凰自我感覺良好,在白狐和白兔麵前昂頭挺胸地走來走去,炫耀那幾根金燦燦的翎羽。
白狐蜷縮著,臉埋在毛絨絨的尾巴裡,懶得理它,白兔衝它呲呲牙,表示根本不羨慕,倒是同為鳥類的白鶴偶爾會陪它玩,把上品月晶石當成鍵子踢來踢去,玩得好不開心。
“我想把靈脈精髓移到青嶴山。”經過深思熟慮,李佳樂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