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歌聽見牧白掐尖的嗓音,手指微微顫抖。
她回過頭,從牧白的臉打量到細窄的腰間,最後落在紅繩底端懸著的玉墜上。
玉墜成色極佳,通體瑩潤青碧,雕琢成蓮花的形狀。
那是……
秦玖歌眼前一亮。
青碧蓮花玉墜,象征著青蓮穀穀主的身份。
也是少主走丟時唯一帶在身上的物件。
她很快壓下眉間幾不可察的喜色,一把攥住牧白手腕:“姑娘,你這玉墜哪裡來的?”
牧白被這舉動嚇得往後側了側身,想想說:“這是我的隨身之物,從小就戴在身上。”
秦玖歌抬眼看他,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又咽回去,一把拽起牧白的手:“跟我走。”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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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兩個人,秦玖歌無法施展輕功,隻好到最近的鎮上租了輛馬車,趕了半個時辰的路,才抵達山腳下。
青蓮穀行事低調,門派中女弟子居多。她們修習的功法以醫術為主,劍術為輔,是江湖門派中最精通醫術的一支。
行走江湖誰還沒個跌打損傷,其他各門派甚至朝廷中人有什麼疑難雜症,都會向青蓮穀求助。
所以縱使武力不高,青蓮穀在江湖中也是極為特殊的存在。自老穀主開山創派之初,她們便獨自在山靈水秀之地辟出一方淨土,多年無人叨擾。
看守山門的兩個弟子遠遠望見秦玖歌和牧白幾人,三步並作兩步,沿著山間細碎的小石路上來迎接,蹦蹦跳跳地。
“大師姐!”
秦玖歌點了點頭,向她們出示自己的令牌。
“嗨,不用看。”看門弟子擺了擺手“大師姐誰不認得呀。”
“規矩不能亂。”秦玖歌道。
她回頭瞥了一眼,把牧白推到兩位弟子麵前,吩咐:“帶他去洗把臉,換身乾淨衣服,再到樹海來找我。”
說完,顧自帶著被打暈的男人上了山。
兩位看門弟子麵麵相覷,盯著牧白瞅了會兒,其中一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姑娘,你這幅模樣可是要去唱戲?趕緊跟我去洗洗。”
牧白默了默,提起裙擺跟著她往山路上走。
林葉在山間濕滑的石路搖下一地碎光,穿過林子,不多久便看見汩汩的溪流。
清水從鵝卵石麵上淌過,澄澈得發亮,牧白掬起一捧撲在臉上,隨手抹了兩把。
水線沿鼻梁、鬢角淌下,勾勒出五官。
一旁的看門弟子呆了呆。
縱然眼前這位臉上還沾著粉白痕跡,但從線條近乎完美的側臉來看,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牧白洗淨了臉,微微抬起頭,懸在睫毛上的水珠撲簌而落。
“咳!咳……”看門弟子彆開視線,掩著嘴咳嗽起來,不再看牧白“我帶你去換身衣裳。”
走了兩步,又小聲補充:“姑娘小心山間路滑,彆磕著了。”
牧白見她忽然變得客氣,感到有些莫名。
女弟子在前方領路,一聲不吭,暗自尋思著:大師姐從哪裡拐來這麼一個雌雄莫辨的美人,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說話了。
沉默一直持續到兩人穿過樹林,抵達青蓮穀弟子的棲息之處。
從山門外看,很難想到林海深處竟藏著屋落。
正值白日,除了看守山門的兩位,其他弟子都在彆處修習,樹屋大多空置著。
女弟子領牧白走進其中一間,抱出一遝疊成四方形、嶄新的白衣,上方橫躺一條同樣規整乾淨的青碧色綢帶。
“這是我們青蓮穀弟子備用的衣裳,姑娘你先將就穿。”看門弟子把衣裳遞給牧白,又張羅著“我去燒桶水給你泡澡,你在這裡不要走動。”
說完,同手同腳地踏出了屋門。
牧白目送她走遠,想起原文描寫中青蓮穀弟子都是在山泉溪澗中洗澡,似乎隻有節慶之日才會用桶沐浴。
她很快拖了一隻半人高的木桶回來,還捥著籃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