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借著熹微的光往那處看,幽黑一片,竟是個洞穴。
大約是見到希望,身體又被激發出一點兒力氣,支撐著他爬進洞穴。
在一片黑暗中,牧白摸索到什麼溫暖粗糙的物體。
他仔細撫摩,發現那是一層被鋪在地麵上的乾草。
再往裡一探,碰到了一片衣角。
牧白倒吸一口涼氣,揉了揉眼睛,看清那黑暗中的草席上,躺著一個人。
光線昏暗,看不清容貌,隻能分辨出她頭發是花白的,就在這黑暗中定定地睜著眼。
牧白迅速抽回手。
他緩了口氣,才整理好語言啞聲問:“這位前輩,你躺在這兒做什麼?”
對方道:“死了。”
牧白奇了:“死了還睜著眼?”
“死不瞑目。”
“那怎麼還呼吸?”
“咽不下這口氣。”
牧白:“……”
古怪的老人家。
他默了默,又問:“您這兒有吃的嗎?可不可以分我一點,我從懸崖上摔下來不知道多久,快餓死了。”
對方冷聲道:“餓死便餓死,與我何乾。”
牧白怔住了。
“快出去,彆死在這裡臟了我的地兒。”
對方態度如此冷漠,恐怕再耗下去也沒有用。
牧白沉默地注視那人背影一會兒,轉過身,拖著膝蓋離開:“那晚輩告辭了。”
白發蒼蒼的女人意味不明哼了聲,便翻身背對著他,不再言語。
直到“窸窸窣窣”的聲響漸漸遠去,她才回頭瞥了一眼,咂咂嘴:“真走了?”
地麵上還有爬行留下的血跡,靠近洞口處躺著個微微反光的物件,似乎是剛剛那個年輕人遺落的。
牧白離開洞穴後,胡亂朝前爬了一陣,他辨不清方向,不知自己到了哪裡。
這崖底漆黑空曠,沒有半點生機。
“啪。”冰涼的液體打落在後背,濡濕一片衣裳。
竟下起雨來了。
昨日穀中下雨時,他還推著蘇墨的輪椅,打一柄油紙傘,在斜雨竹林中漫步,這會兒卻被當頭澆成了落湯雞,連個避雨的屋簷也找不著。
雨聲淅淅瀝瀝,愈下愈大,牧白滿手汙泥,視線被濕潤的黑發糊住,眼皮沉得幾乎抬不起來了。
他強撐著往前爬了幾步,隱隱聽見空曠山穀中傳來回響,似乎是師姐們的聲音:“小白師妹——”
“我在這。”
牧白虛弱地應了聲,便再次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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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草席上的少年手指動了動,艱難地抬起眼皮。
“你醒啦?”白發女人湊過來,將臉探進他的視線。
“……”牧白坐起身,本能地往後退。
他借著洞穴中微弱火光看清了女人的臉。
她雖滿頭銀發,容顏卻不老,隻像是二三十歲的模樣。
女人伸出一隻籠在袖中的手,變戲法一般攤開掌心,垂下一枚蓮花玉墜。
牧白啞聲道:“那是我的東西。”
“你和秦嵐衣是什麼關係?”那女人問。
牧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略一回憶,便想起那是原文中女主母親,青蓮穀老穀主的名字。
看來眼前這位很可能和老穀主相識。
他想了想,回答:“是我母親。”
女人脫口問:“她現在過得可好?”
“呃。”牧白撓撓頭“已經過世了。”
女人沉默片刻,又問:“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我不是說過,摔下來的。”
她盯著牧白瞅了會兒,幽幽地歎氣道:“罷了,既然你到了這裡,便是與我有緣。”
女人站起身,走到洞穴深處雜草堆裡撿出一本書,拍去灰塵,塞進牧白手裡。
“這些天你便先看劍譜熟悉招式,把傷養好。”
牧白瞥一眼那劍譜,抬起臉:“前輩,你好像很厲害啊。”
“差不多吧。”她將手背在背後,走到洞口,淡淡道“跟我學個一招半式,以後行走江湖便沒人動得了你。”
這麼拽的嗎?
牧白將信將疑,活動了一下筋骨,竟發現身上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他站起身,瞥見草席旁放著自己原本套在外麵的裙子。
牧白拿起它走到角落,往雜草堆裡一扔,揚眉吐氣:“狗係統終於消失了,再也不用穿女裝啦!”,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