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彥道:“少俠你身子還虛著,應該多補補才是,我們就不開葷了。”
小和尚委屈巴巴:“師兄……我就想嘗一口。”
空圓將滿臉橫肉擠到一起:“師兄,我也想嘗一口。”
空彥:“上回你們說什麼都忘了?”
他這一提,牧白倒是想起來,當時他們仨對著雞湯指天發誓,吃過這頓就再也不開葷。
牧白瞧住碗裡挑過刺,原本打算端給三個和尚嘗嘗的魚肉,覺得自己不能教他們做那違背誓言之人,於是拿勺子往上澆過一遍湯汁,推到了蘇墨麵前。
小和尚和空圓張著嘴,眼巴巴地看蘇墨吃魚肉,垂涎三尺。
空彥拿筷子敲他們的碗沿:“彆看了。”
正在這時,角落裡有人冷哼了一聲:“還烏啼三大派呢,空穀寺也不過如此麼,一條糖醋魚也能饞成這樣,真是笑話。”
牧白朝聲音來源看去,果然是那個光頭的中年男人。
那人在進門時就盯上他們了。
看空彥他們詫異的表情,從前應該沒見過這人。
行走江湖,這種無緣無故出言挑釁的牧白遇上過三兩個,但他委實想不明白,這位看上去起碼有四十歲,足足長了空彥一輪,欺負三個空穀寺的小和尚,不覺得跌份麼?
空彥抬眼與那人對視片刻,問:“這位前輩,我們好像沒有得罪您吧?”
光頭男人嗤笑一聲:“我就是看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和尚不順眼。”
空彥就不明白了:“前輩,你也沒有頭發,光頭何苦為難光頭呢?”
他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那男人就站起身來,抬掌往桌麵一拍。
整張桌子竟從中間裂開,塌在了地上。
“還不是你們這群死禿驢害的!”光頭從腰間抽出長刀,大步走過來,一刀劈開三個和尚的桌子,碎木橫飛。
驛站內其他客人紛紛起身躲到一旁。
牧白微眯起眼。
這光頭前輩的功力對得起他的年紀,很是深厚,比之當初丞相府裡的黃眉怪不遑多讓。
恐怕也是在江湖上叫得出名的人物。
他聽見角落裡有人極小聲地交頭接耳:“那是刀疤眼吧?”
“唉,好像真的是。”
有膽小怕事的聽見,連菜也顧不上吃,立刻溜出了驛站。
牧白聽過這個名字,在烏啼國內,比黃眉怪還臭名昭著。
據說刀疤眼原本臉上沒有那道疤,頭發也是烏黑濃密,當年他行走江湖時,被稱為風流惡棍,惹下不少情債,被各路女俠追著打,可見模樣不錯。
有一日他仗著武藝為非作歹時,撞上了空遠大師,打鬥中傷到左眼,當場痛暈過去。
空遠大師阻止他作惡之後,便將其帶回空穀寺養傷,還有意要收他作徒弟,以佛法教化。
刀疤眼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空穀寺的禪房裡。
他推開門,迎麵一陣風吹過,感覺頭頂涼涼的。
便去找了麵鏡子來照。
鏡子裡是個禿瓢,左眼橫著一道未愈合的猙獰刀疤。
宛如一顆凶神惡煞的土雞蛋。
刀疤眼惱羞成怒,衝進空遠大師房裡破口大罵。
空遠大師搖搖頭,覺得這人已經沒救了,便把他打了一頓扔出去。
後來也不知怎的,刀疤眼的頭發再沒長出來過。他恨透了空遠大師,又打不過人家,隻好隔三岔五找空穀寺弟子的麻煩。
空彥聽到這名字,立刻明白過來,拉起兩個師弟就往驛站外跑。
刀疤眼追上去,忽然被人拽住胳膊。
他扭頭喝道:“滾!哪來的黃毛小子,少礙爺的事。”
牧白沒有鬆手。
刀疤眼打架是出了名的淩厲,見拽不開胳膊,扭頭就是一刀揮去。
牧白來不及拔劍,隻用劍鞘擋下這一擊。
就這檔子功夫,空彥已帶著兩個師弟撤到驛站外。
他回頭看見這一幕,忙喊:“少俠快走!那是個瘋子。”
若牧白沒有受傷,空彥還不至於如此擔心,可昨日他剛中過毒,此時仍是麵無血色,渾身透著股病氣。
驛站裡圍觀的人都不認為這白衣少俠能在刀疤眼手下走過三招。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牧白仍抽出天雨流芳劍,指向麵前魁梧的中年男人。
刀疤眼看著劍身出鞘,緩緩露出其上古樸的旋紋與七枚瑩白玉石。
他仿佛明白了什麼,嗤笑一聲:“你這黃毛小子,穿身白衣拿把仿劍,還真當自己是踏雪了……做戲也不做全套,落花呢?”
緊接著,他就看見眼前的少年掏出花瓣隨手往空中一揚,笑吟吟道:“晚輩踏雪,得罪了。”
便劍指咽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