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蓮穀歇過兩晚, 這日一大清早,牧白便隨師姐們下山,坐上前往烏啼國的馬車。
此次青蓮穀共派出十二名弟子前去參加大會, 全是資曆高的師姐,分兩車坐, 其餘弟子則留下看守山門。
牧白和秦玖歌、畫眉、夕照坐在前一輛馬車裡。
一路歡聲笑語,窗外青山碧水悠悠掠過,倒像是去郊遊的。
“小白,你對烏啼國比我們熟, 可知道那有什麼好吃好玩兒的?”
“是啊, 好不容易出穀一趟,可得見見世麵。”
牧白想了想說:“烏啼皇都有一間酒樓叫軟紅軒,那兒菜倒是不錯的, 隻是……”
“隻是什麼?”
“他們不止做酒樓生意,還提供青樓服務。”
“噫——”師姐們唏噓一陣, 又想起這趟路線壓根沒經過烏啼皇都, 軟紅軒定是去不著了。
倒是白河驛站附近的酒家有機會嘗上一嘗。
馬車進入烏啼境內, 來到邊境第一座城門口。
排隊進城時, 師姐們下到地麵透氣,順便瞅瞅這烏啼國的景致與伽藍有何不同。
牧白也跟著下車,畫眉朝他招了招手,指著城門口:“小白, 你看那邊那些披鬥篷的, 是官兵麼?烏啼國的官兵怎地這個打扮?”
牧白順著她手指方向望去, 眉心一跳。
城門口除守衛的士兵外, 還有兩男兩女, 都披著暗紅色的鬥篷。
他們手裡拿著卷軸, 正在檢查排隊入城的人。
如果他沒看錯,上回那紅日護法披的也是這種鬥篷,隻不過衣料更矜貴堅韌些。
可若真是紅蓮教的人,怎麼會光天化日出現在城門口?並且守城士兵麵對他們時,竟是恭敬服從的姿態。
牧白扶穩腰間的青蓮劍:“應該不是官兵,我過去看看。”
走到近前,他拍拍最外側一個士兵的肩膀,往旁走了兩步。
對方不明所以,但見是個貌美的白衣姑娘,也沒多想便跟過來:“怎麼了?”
牧白問:“大哥,那幾位紅鬥篷的是什麼人?我前些日子出城時好像沒見過他們。”
“哦,那四位啊,是紅蓮教的使者,來我們這兒視察監管的。”
“紅蓮教?”牧白擰起眉,壓低聲音問“那不是邪.教麼?”
“噓——這話可說不得。”士兵瞥一眼不遠處那四人,又轉回頭“姑娘有所不知,他們是拿著陛下蓋過龍印的聖旨來的……聽說昨日陛下剛在皇都祭壇上舉行大典,拜紅蓮教主為國師,擁立紅蓮教為烏啼國教。”
“國師??”
牧白眼角抽搐:“這皇帝病傻了吧?”
士兵險些跳起來捂住他的嘴。
他生怕牧白再蹦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拉著人走遠了些。
士兵說,這旨意剛下來時他們也是懵的。據說在祭典上,有兩位大臣直言勸諫,製止陛下做這糊塗事……但最後被盛怒的皇帝治罪打入天牢,不日問斬。
其他大臣不敢再多言,更有甚者出麵擁護紅蓮教,說陛下這是英明之舉。
“這也太……”被兵大哥警示的眼神一瞪,牧白閉了嘴,不再對此事發表看法。
“姑娘你要記得,現在千萬不能說皇上半點不是。”士兵深吸口氣,才說“你看看城門底下。”
牧白依言望去,見城門下陰影處,有一灘已經乾涸的暗紅血跡。
“那是?”
“是今早進城的一個……因為質疑辱罵紅蓮教使者,當場斃命。”
牧白睜大眼:“這種事……你們不管嗎?”
“想管也管不動啊,姑娘。我們頭兒就是因為和那四人起衝突被打成重傷,一個時辰前剛被抬回去……聽說他們還要向上告發,罷免頭兒的官職。我們守在這就為養家糊口,就算自己不要命,也得為家裡的老人孩子考慮,實在沒辦法。”
牧白:“……”
他抿了下唇,輕聲說:“辛苦了,這事不怪你們。”
“小白——快輪到我們了。”畫眉在馬車前喊。
牧白應了聲“好”,便謝過兵大哥,回到馬車上。
“怎麼樣?”畫眉問“瞧你和那兵哥哥說了大半天。”
他坐下來,揉了揉眉心:“那些披紅鬥篷的,是紅蓮教的人。”
“什麼?紅蓮教怎麼會在這?”
牧白把問到的情況一五一十說出來。
師姐們麵沉似水,都覺得這烏啼皇帝真是老糊塗。
秦玖歌沉默片刻,想到什麼:“我方才見最前頭那輛馬車上下來的,都是潮生閣的人,他們直接進城了。”
作為三大派,聽說這種事不可能坐視不管,恐怕潮生閣並不知道那四個是紅蓮教的人。
此次潮生閣出戰陣容豪華,南風意、夢長老還有其他精銳弟子都在,對付四個紅蓮教使者綽綽有餘。可他們已經進城,若隻有青蓮穀弟子出頭,結果還真不好說。
牧白已抽出青蓮劍,邊擦拭劍身邊道:“師姐們在車上呆著就好,一會兒我下去解決。”
“那怎麼行?紅蓮教手段陰邪狠辣,你一個打四個不是送死嗎。”
秦玖歌也道:“小白彆衝動,你是少主,若與他們交手負了傷,還如何參加武林大會。”
牧白:“師姐放心,幾個雜碎罷了,我應付得……”
“轟——”前方忽然傳來巨響。
緊接著馬車周圍一陣喧鬨,排隊進城的隊伍四散逃開,有人高聲喊:“救命!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