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尾聲(1 / 2)

蘇墨人雖醒了, 身體仍是虛弱不能走動。

夜行和錦衣帶來了他用過的輪椅,連皇子府的值錢物件一並捎上,全堆在青蓮穀的雜物房裡。

牧白與師姐們商量過, 決定在翡翠竹林深處辟一間兩人住的竹屋,於是每日除了推著蘇墨到穀中四處轉悠,便是伐下翠竹來,一點一點地搭起倆人的小屋。

竹屋落成那一日,牧白特地下了山,騎快馬到淩雲渡采買,順便從一醉軒打包了幾樣菜, 回到青蓮穀已是傍晚時分。

將菜下鍋熱過, 一樣樣擺到桌麵上,再給傷患備好碗筷和勺子。

蘇墨坐在輪椅上托腮看著他, 等牧白忙活完了,才出聲:“小白。”

“啊?”牧白折騰半天,熱得沒胃口吃飯, 剛拿起山下帶回來的驛報“怎麼了?”

蘇墨咳嗽一聲,拍了拍腿:“過來坐這。”

“?”

牧白表示拒絕:“不了不了,一會兒給你壓出內傷來。”

蘇墨不言語,就那麼瞧住他。

片刻後,牧白敗下陣來。

他坐過去,動作極輕,一點兒重量都不往下壓。

蘇墨笑著問:“小白,你這是在我身上練什麼輕功?”

“我本來就這麼輕。”

牧白頓了頓,又轉移話題:“在停雲驛站那時, 你是不是也叫我往你腿上坐?”

蘇墨輕輕應一聲:“嗯。”

牧白接著回憶:“你那時裝病, 日日使喚我, 我可都還記著呢。”

“那,讓你使喚回來?”

“等你傷好了再說。”牧白拾起勺子打了碗老雞湯遞到蘇墨手裡,自己換了個姿勢,兩條長腿架過輪椅的扶手,側著身打開驛報來看。

他這陣子在穀中寸步不離地守著,沒去關心江湖中的事,直到瞧見驛報上幾篇文稿,才曉得烏啼皇宮的事件告一段落,三皇子和他的黨羽大多折在那場宮變中,最後七皇子蘇承坐收漁翁之利。

至於國內爆發的叛亂,就得等他登位之後再慢慢處理,想完全平定下來,恐怕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蘇墨如今傷勢未愈,牧白不想讓他再操這份心,於是快速翻閱過去,然而看到下一頁時,卻沒忍住出了聲:“什麼玩意,這誰寫的?”

“嗯?”蘇墨從湯碗裡抬起眼睛。

“玉樹山莊這些無良的撰稿人,竟然說你死了。”牧白險些把驛報撕了扔到一邊“彆讓小爺逮到是哪個烏鴉嘴。”

蘇墨嗆了一下,放下勺子,輕聲說:“是我讓他們這麼寫的。”

牧白一愣:“什麼?”

“我讓送信鳥給林百曉帶了封信,讓他對外宣布五皇子傷重離世。”

“為什麼……”牧白脫口問出這句,便很快明白過來。

蘇墨估計早就打好算盤,準備在替蘇承鋪好路以後死遁了。

“如今扶持蘇承的勢力,多是我替他招兵買馬安排好的,我若還活著,遲早變成他眼中一顆釘子。”蘇墨沒有接著說這事,隻抬手揉了揉牧白的頭發“彆氣了。”

“哦。”牧白想了想,不放心地問“可,玉樹山莊既知道你還活著,他們能收錢替你發布這個假消息,會不會哪天用更大的價錢把你賣了?”

畢竟之前在烏啼皇都,牧白前腳走,後腳蘇墨就在玉樹山莊據點問到了他的行蹤。

“這你倒不用擔心。”蘇墨就著碗沿喝了口湯,輕描淡寫道“林百曉是我手底下的人,可以放心。”

牧白:“???”

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噎了半天,隻問出一句:“……你?”

“抱歉。”蘇墨輕聲解釋“若讓人知道我掌握著玉樹山莊,恐怕會被群起而攻之,所以我們對外都裝作沒有關聯,不是不信任你。”

牧白倒不介意這個,隻是他經常在心裡吐槽玉樹山莊收錢寫虛假報道,用浮誇標題吸引眼球的行為,此前還不樂意讓這個無良中間商賺差價……結果最後發現是自己人?

原本牧白以為皇子殿下家道中落,以後要靠自己勤勤懇懇接懸賞養家糊口,現在看來……蘇墨就算沒了烏啼皇室的背景,光靠一個玉樹山莊,也比他一個行走江湖的窮大俠富有得多。

就離譜,非常離譜。

“那你先前還在玉樹山莊發布懸賞?”

蘇墨道:“我也沒想到你會全接了,那些原本隻是給我手底下的人行動打幌子罷了。”

索性他在玉樹山莊發懸賞不用掏錢,就掛在那,哪天需要鏟除名單上的人,便派手下去辦,撤掉懸賞令以後再發篇文稿,裝作是有人接了懸賞,便沒人會直接懷疑到他身上,也不容易暴露他手下的勢力。

至於其他的懸賞任務,便都是照玉樹山莊的正常流程走。

牧白:“……”

蘇墨咳嗽一聲,指了指靠在角落裡的天雨流芳劍:“其實要殺魏鵬程的也是我。原本林百曉不打算將天雨流芳給你,所以拿這個懸賞來刁難你……”

牧白打住他的話頭:“好了你不要說了。”

他感覺自己像是蘇墨手下商家外聘的一個打工仔。

蘇墨見牧白眉眼都耷拉下來,手指撥了下他的睫毛:“怎麼了,不高興了?”

牧白懨懨道:“我還想賺錢養你,結果你是發工資的。”

蘇墨笑出聲來:“等這陣風波過去,我帶你去見一趟林百曉。往後你要打聽什麼消息都可以問他,藏劍池裡的劍隨你挑,可好?”

如今烏啼國內憂外患,而五皇子在世人眼中已經死了,蘇墨無需擔心被皇室其他勢力盯上,行事也不必像從前那樣小心。

牧白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那我挑幾把回來給師姐她們。”

他不想再聊這個,便說:“這事過了,吃飯吧。”

“好。”

吃過飯,牧白推著蘇墨去桃花林散心。正是落英繽紛的時節,兩人沾了滿身桃花瓣,及至夜色漸深,回到竹屋裡換下了衣裳,仍有一絲清幽的花香久久不散。

牧白鋪好了床褥,過來扶蘇墨上床,卻被他拽了一把,跌坐到輪椅上。

屋門已合上,竹窗卻還支著,沒有落下。

他們這屋坐落在竹林深處,莫說夜裡,就是白天也根本不會有人來。

牧白被蘇墨從身後圈住,後頸撲上曖昧溫熱的氣息。

他有點癢,耳根不自覺泛起了桃花似的淺紅。

“你傷還沒好,不能……”

“小白。”蘇墨已然叼上他耳尖“你不想嗎?”

牧白向來拿好哥哥沒有辦法,幾乎沒有如何抗爭就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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