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1 / 2)

四小時後,港口Mafia大樓內部。

敦和鈴歌兩人再次踏上了通往首領辦公室所在頂層的玻璃電梯。

藍色調的天空較之早上陰鬱了許多,遠遠望去海天一線的地方呈現出灰撲撲的趨勢。越往上走,地麵建築物於視野中越小。

鈴歌百無聊賴地看著電梯內不斷跳動的紅色數字。

此次作戰的結果已由廣津先生提前彙報了上去,潛伏在臨港公園倉庫群內境外雇傭軍被全數殲滅。起初是由敦這邊發起主攻,一人便殺死倉庫中大半雇傭軍,然而境外雇傭軍在倉庫附近埋下炸彈,意圖魚死網破。鈴歌提早察覺異常,奪走控製器,並出手解決了伏兵,敦從被流彈引爆的小型爆炸中負傷脫逃,加入戰局。

“不先去處理下傷口嗎?太宰先生那邊,我幫你解釋就可以了。”在電梯內數字跳動到醫療室所在樓層時,鈴歌稍稍側眸望向了渾身浴血的少年,語氣裡不抱期望地勸告。

這句話,在敦剛從戰場上下來時,廣津先生也說過一遍了。

敦以同樣的回答口吻堅定地說:“沒關係,老虎的自愈力很特彆。應該還會有下一個任務,我想要儘快到太宰先生那裡去。”

鈴歌聞言沉默了會兒。

“你比師兄那個人還要師控啊。”她咕噥了句什麼,敦沒太聽清,正當他以困惑的視線看向鈴歌,不等他開口,她拍了拍他的肩,“那彙報完可一定要去接受治療啊。不然我就把你綁過去。就算是港口Mafia的白色死神,受傷狀態下也贏不了我哦。”

此言非虛,作為港口Mafia情報部門隊長,鈴歌很少動手,但不代表她實戰弱。

說話間,伴隨著“叮”的一聲提示,電梯到達了頂層。原本他們應該一起進去彙報,這一次門口守衛卻讓她先等了一下。

敦先一步進去後,鈴歌站在門外低頭看著腳尖等了會兒。

沒多久,首領辦公室的門再度開啟,門口白發金眸的少年朝她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太宰先生正在等你。”

鈴歌輕輕地“嗯”了聲,她記得出發前首領曾許諾過她一個要求,敦說完這句話就走了,走前她又提醒了他一遍去醫療室。他點點頭說“好”,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首領,我是赤染鈴歌,前來拜訪。”

不能讓首領久等,她收回目光敲了敲門,得到許可後進入了房間。

守衛關上了門,她的視野再度陷入漆黑,隻有裝飾燭台昏黃的光芒,略微地照亮了房間裡的輪廓。

“辛苦了,鈴歌。”

黑暗中響起了男人如玉石敲擊著冰麵的清越聲音。

“詳細情況我已經從敦君那裡知道了。不愧是情報隊長,沒有給正確的指示,卻一下子就察覺到了背後的真相呢。所以——鈴歌想要什麼獎勵?”

他托著腮微微笑著,比冰涼夜晚還要黑暗的眼瞳裡劃過一絲銳利的光亮。

那麼,她會提什麼要求呢?

太宰覺得情報隊長最近很反常。

送給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禮物,總是會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算他追問,想必也是不會說的吧。

於是他特意為她製造了自白的時機。

集整個橫濱的黑暗於一體的男人坐在他的寶座上靜靜地等待和謀劃著。

冗長的沉寂後。

“太宰先生,有時可以到外麵去走一走嗎?外麵的天氣很好,空氣也是。”鈴歌悄悄吸了口氣,黑暗中那雙茶綠的眼睛如螢火般明亮,她鼓起勇氣提議。

太宰一怔,他審視著什麼的目光輕輕落在了她的臉上,如冰冷冬日的第一片雪花,在她察覺前就不著痕跡的消散了。

“好啊,”他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起身,從黑暗中走到了裝飾燭台橙色的光暈下,太宰漂亮的眼角眉梢被光亮偷偷鍍上了絲絨般虛無的暖意,“既然你的要求是這個,那就現在吧。”

鈴歌:咦,這麼突然的嗎?

……

對於短短四年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擴張,如今已成了事實軍閥的港口Mafia,其首領的人頭,價值甚至不能用單純的金錢來衡量。

每天都會有各個組織派遣的殺手入侵本部的大樓,儘管他們甚至無法越過一樓的大廳。

所以鈴歌雖然邀請了太宰先生出門走走,但在她的預想中,首領應該會做好萬全的準備,比如讓一卡車的異能者偷偷跟在背後。

直到他們離開本部大樓有一定的距離,又如閒庭信步般沿人工林蔭下的河堤走了會兒。

“那個……太宰先生,就、就我們兩個人嗎?”鈴歌不由得回頭張望三兩行人的來路,再看向走在她稍前麵一點首領高瘦挺拔的背影,不可思議地問。

是她的錯覺嗎?怎麼有種根本沒人跟上來的感覺!

“安保的話,有鈴歌不就夠了嗎?”太宰模棱兩可地回應,目光落在了遙遠的一點上,是稀疏地灑著幾縷陽光的人工河。

“啊?是,我、我會努力的。”

見首領忽然停下了腳步,鈴歌隨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那就是一條普通的河道,既沒有特彆美麗,也不波瀾壯闊。

“風景的話,八景島,還有三溪園冬日梅花、春日落櫻都非常好看,”鈴歌雙手背在身後,她走上前一點,抬起目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首領表情,補充,“但是出來轉轉的話,呼吸下新鮮空氣,總好過一直待在辦公室裡,我是這樣認為的。比起先前,太宰先生的心情有好那麼一點點嗎?”

太宰偏頭看向了她,沒有回答,等她說下一句話。

“好一點的話能不能給我漲工資?”她趁機表示。

他沉默半秒,不置可否地道:“既然想要漲薪,為什麼不直接說?”

“直接說太失禮了,好像我隻饞您的錢似的。其實我還——”鈴歌撇了撇嘴,她停頓了下,吃驚地看著太宰,慌忙捂住了自己口無遮攔的嘴巴,“我不是!我沒有!我就是饞您的錢!”

“……要下雨了。”太宰翹了翹唇,忽然說,“天氣和空氣似乎都不是很好呢,情報隊長。”

河岸邊蜻蜓低低地掠過河麵,空氣中特有一種雨前的陰鬱與沉悶。

鈴歌一噎,神情萎靡:“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提前看天氣預報。”

……

淅瀝的雨聲音符般敲擊在窗外雨棚上,出門時仍舊呈現出澄澈青蒼色的天空,不久便被沉重的陰雲吞噬,煙雨濛濛。

酒館裡漂浮著濕漉漉的香氣,桌上裝飾花瓶裡盛放著幾支才從院子裡剪下的橙紅玫瑰。

太宰坐在吧台前,沉默注視著玻璃杯裡的威士忌,手指百無聊賴地輕撫過杯口,也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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