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逸把小白團從口袋裡撈了出來,放在了床邊上。
床上的女子已經精疲力竭,許是先前李全已經同她講過小白團的事情,在看見蒼逸的動作時,她並沒有什麼反應,隻是虛弱地喘著氣,一隻手緩緩地移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觸碰自己的肚子。
倉薯的個頭太小了,因此他並沒有看見,那女子的嘴巴不停地蠕動著,在場的幾人分辨了出來,她是在說:救救我的孩子。
一旁的李全蹲在床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像是想把自己的力量傳給他一樣。原本在他懷裡的大兒子被他放在了床邊的躺椅上,此時已經睡得熟熟的,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了。
倉薯的小鼻子聳了聳,稍稍向女子的肚子那裡湊近了些,那些黑霧比先前孩童身上的黑霧要凝實一點,聞起來也更香更甜。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倉薯這一次沒有猶豫,小嘴一張便將那些黑霧吸到了肚子裡。
可憐那些黑霧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儘數朝著倉薯的小嘴巴湧去,沒多久便全部消失了。
蒼逸捧起吃飽以後打著飽嗝的小白團,向李全點頭示意了一下後,便帶頭離開了屋子,柳雲和秦書跟在他的身後,將屋裡的空間留給了那對年輕的小夫妻,和那個依舊被嚇得還沒緩過神的穩婆李大嬸。
黑霧被小白團子吞掉以後,床上女子的表情頓時好看了不少,李全的眼眶通紅,差點掉下淚來,但他還是強忍著沒在妻子麵前哭出聲。他揉了揉眼睛,連忙跑到後麵搖了搖李大嬸的肩膀,低聲叫道:“大嬸,有什麼事等會再說,先幫我媳婦兒接生吧。”
李大嬸迷迷糊糊地聽見了接生兩個字,一個激靈便清醒了過來,她環顧了一下房子內裡,見那頭嚇人的黑豹已經不見了以後,頓時舒了口氣,一邊安慰自己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一邊走到床邊,繼續自己的工作。
李全抱起躺椅上熟睡的大兒子,走出屋子順手帶上門,好讓李大嬸和自家妻子能夠心無旁騖。
這一頓飽餐讓倉薯覺得小肚子有點撐得慌,他躺在蒼逸的手心裡,任由儲備糧的手指在自己的小肚子上麵輕輕地揉著,幫他緩解吃太多的飽脹感。
小白團子安逸地眯起眼睛,不停地打著嗝,顏色淺淡的黑氣一股一股地從他的小嘴巴裡飄出來,消散在了空氣中。
儲備糧的手指就像是有魔力一樣,不僅讓倉薯覺得舒服極了,還讓他覺得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不過他的睡意在下一刻便被嚇沒了,因為李全上前兩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蒼逸的身前,若不是懷裡還抱著孩子不方便,怕是直接就要磕上頭了。
“謝謝神獸大人,謝謝神獸大人!”李全不停地說著,聲音裡還帶著讓人忽略不去的哭腔和感激,在自家媳婦兒麵前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是忍不住決了堤。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李全現在已全然不在意這些了,他隻知道,身前青年手中的那隻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小白團子,是救了自己妻兒的救命恩鼠。
倉薯被嚇得一個激靈,一個翻身便趴在了蒼逸的手心裡,小爪子揮揮,一陣柔和的風便托住了李全的膝蓋,把他從地上抬了起來。
彆跪彆跪你一跪我就要折壽啦!我還想一直和儲備糧在一起呢!
倉薯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說法,著急忙慌地就把青年給弄了起來,整隻鼠慌得不行,就怕自己真的被這一跪給弄得折了壽。
李全被柔風拖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懵,過了一小會兒才反應過來,這風怕是那神獸大人給弄出來的。
他想到了先前裹著他吹了好久的那陣強風,頓時便明白了,那強風根本不是眼前的這位仙長給弄出來的,而是神獸大人弄來的。想來神獸大人那時候,是在生氣他把他們給當成了妖怪吧。
神獸大人的心腸可真是柔軟,這般侮辱也隻是稍加懲罰便沒再追究了,甚至還親自出手救下了他的妻兒。
想到這裡,李全隻覺得越發感動了起來,卻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報答神獸大人和這幾位仙長,隻能暗暗下定決心,若是仙長們和神獸大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他定會拚儘全力毫不含糊。
李全在那邊想著以後的事,倉薯卻還是急得不行。許是感覺到了小白團的焦躁,蒼逸輕柔地用手指蹭了蹭小白團的頭頂,低聲安撫了一句,“沒事。”
不知怎的,在聽見儲備糧聲音的那一瞬間,倉薯便平靜了下來。他抱住儲備糧的手指軟綿綿地撒了會嬌,想著自己怎麼說也是一隻倉鼠精,還是全宇宙最最最牛批的倉鼠精,定不會被這些虛無縹緲毫無根據的東西給束縛住。
屋外的幾人各有各的心思,李全還記掛著屋裡正在產子的媳婦,眼睛時不時地就往那邊瞟著,直到聽見屋內傳來一陣嬰孩的啼哭聲時,他才猛地鬆了一口氣,不等屋內的李大嬸叫喚,便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蒼逸等人站在屋外,倒也不著急。雖然柳雲和秦書想要快些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想知道那陰氣無緣無故地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他們明白這個時候不能著急,隻能耐心等待。
好在李全在安撫好了疲憊了大半天的妻子之後,心裡還記掛著那幾位候在屋門口的仙長,等妻兒都睡下以後,他便拉著李大嬸出了屋門。
也不知李全在屋裡和李大嬸說了些什麼,總之,李大嬸在出了屋門看見了門口的幾人,以及那頭讓她汗毛直立的黑豹時,反應倒是沒有先前那麼劇烈了,隻是依舊下意識地把自己藏在李全的身後,似乎這樣就能讓那頭豹子看不見自己似的。
“幾位仙長久等了,還請仙長莫怪。”在家裡的事情都安定了下來以後,李全整個人便看起來沉穩了不少,“仙長這次來李家村,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做?要是有什麼事是小人能幫忙的,請一定要告訴小人,小人定會竭儘全力。”
蒼逸垂著眸,依舊在摸著手心裡的小白團,似乎並沒有同李全交談的打算。
柳雲和秦書對視一眼,暗自交鋒了幾個回合後,還是秦書走上前回道:“確實是有事相求,而且這件事怕是隻有你能幫上忙。”
李全一驚,腦袋裡轉了幾個彎,靈光一現道:“莫非是與小人|妻兒有關?仙長先前所說的侵入小人|妻兒體內的陰氣,難道還沒有完全解決嗎?”
“你先彆著急。”秦書安撫了一聲又有些慌的李全,“那些陰氣已經被泓蜀大人消滅了,但是陰氣不會無緣無故地憑空出現,我們得找到陰氣出來的源頭,才能徹底消除隱患。”
聽完秦書的話,李全稍稍鬆了一口氣,心裡嘀咕著,不愧是仙長,想得就是比他周到全麵。
而一旁趴在蒼逸手心裡,被儲備糧摸得快攤成一塊鼠餅,眼見著就要睡過去的小白團兒,在聽見陰氣這兩個字的時候,渾身一個激靈,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陰氣?在哪兒?
小白團兒努力睜大還迷迷糊糊的豆豆眼,小鼻子一聳一聳的,試圖找到陰氣的位置,卻在完全清醒了以後,發現這附近根本就沒有和之前一樣好聞的味道。
騙鼠呢這是。
倉薯氣呼呼在心裡咕噥著,又轉過身軟軟地朝儲備糧叫了幾聲,小模樣委屈巴巴的,似乎是在抱怨那些騙鼠的家夥把他給吵醒了。
蒼逸捏了捏小家夥不停抖動的小耳朵,低聲道:“那東西藏著在,若是你能找到,便能吃個痛快。”
倉薯的豆豆眼一亮,雖然蒼逸說的話簡潔得不得了,可他還是聽明白了,這讓他整隻鼠頓時就來了興致。
隻要找到那個引發了這些陰氣的源頭,他就能吃到很多很多的陰氣,隻是想想都讓鼠饞得不行。
但他不知道那東西長什麼模樣,根本無從下手呀。
小白團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有些茫然地耷拉了下去,小鼻子卻突然被輕輕彈了一下。
癢癢的,一點也不疼。
倉薯忍不住抬爪子摸了摸,一抬眼便看見儲備糧看著自己的眼神,柔柔的暖暖的,就像是在說——
有我在呢,一定會找到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