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舒渙找了個地方吃晚飯,好在紀沅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不然他就尷尬地去找個地方自殺。
隻是紀沅這樣不說話也讓應舒渙十分不爽,他憋屈地想道:和我就這麼沒有話題嗎?
以前不在一個圈子也就算了,現在紀沅也在娛樂圈中,難道他就沒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比如某某和某某某的八卦,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應舒渙在娛樂圈這麼多年,可以說什麼明星的八卦都知道一點。
結果轉念一想,娛樂圈最大的八卦不就是他跟紀沅隱婚的事情嗎……紀沅連這個都不感興趣的話,怎麼會對其他的事情有興趣。
那……他至少在演戲方麵可以問問自己啊!
說起來自己也算是他的前輩了。
飯菜上來之後,應舒渙吃的氣勢洶洶,咬著筷子,仿佛是咬著紀沅一般,一口一口的咀嚼,心中委屈地碎碎念:剛才和陸覺行還有說有笑的,輪到自己就沒有好臉色,嗬嗬。
麵對應舒渙突如其來的詭異行為,紀沅對他是抱有高度的警惕性的。
俗話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或者晚餐。
應舒渙莫名其妙帶自己出來吃飯,就很值得懷疑。
不過美食當前——法治社會,對方總不至於在飯菜裡下毒。
紀沅細嚼慢咽地把每一道菜都嘗了一些。
應舒渙原本還在生悶氣,不知不覺,他的視線都被紀沅吃飯的模樣給吸引了。
紀沅吃飯的樣子真的挺好看,矜持又斯文,不知道他是在哪裡學得禮儀。
一瞬間,應舒渙心中的割裂感又上來了。
現在的紀沅,和以前的太不一樣了。
到底是什麼給紀沅造成這麼大改變的?
難道真的是自己那一腳嗎?
……怎麼可能。
應舒渙忽然後悔自己當初踹的那一腳了。
他氣昏頭了,沒想到紀沅能做出這種事情,還說了一些無法挽回的氣話。
應舒渙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補償一下,以免紀沅真覺得自己永遠比不上紀熙。
但是要怎麼說呢?
紀沅現在寧可悶頭吃飯都不願意和他交流。
應舒渙長這麼大,第一次學會拉下臉,主動地開口和彆人交流——要知道,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應舒渙的筷子在碗裡戳了一下,找了個正常的話題開口:“你怎麼跟陸覺行一個劇組?”
啊啊啊啊啊……他怎麼挑了這個話題!
應舒渙猛地回過神,果然自己還是很在意紀沅跟陸覺行的事情!
紀沅咽下湯:“江玉挑的劇本。”
應舒渙憋了半天:“……哦。”
他忍不住:“你以前認識陸覺行嗎?”
應舒渙又想起紀沅的當時的失態了。
紀沅撒謊時麵不改色:“不認識。”
——是真的不認識。
隻是陸覺行長得跟師兄的臉一樣而已。
他撒謊!
應舒渙不知道為什麼紀沅要撒謊,明明以前就是認識陸覺行的,在他麵前就要否認。
聽彆人說,男人要是對自己的愛人撒謊,在外麵多半就是有情況的。
想起自己總是呆在家裡從來不過問紀沅的行程,應舒渙瞬間就後悔了,他這是什麼?他這就是犯了和廣大婦女同胞們一樣的原則性錯誤啊!哪有丈夫……哦不對,妻子在外麵徹夜不歸,丈夫在家不聞不問的?!
這不是擺明了妻子在外麵有野男人了嗎!
紀沅現在一心撲在工作和事業上,連家都不回了,很可疑啊……
應舒渙知道紀沅現在的性格,就算是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他鐵了心不告訴自己。
而且……都要離婚了。
應舒渙垂頭喪氣,像一隻即將被主人拋棄的家養小狐狸。
紀沅抬起頭:“你不是說要商量離婚的事情嗎?”
應舒渙快把自己碗裡的米飯戳爛了,不高興道:“離婚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要很多程序的……”
其實,他也是第一次離婚,不知道有什麼程序,但是下意識,他就想說的複雜一點,嚇唬一下紀沅。
紀沅仿佛真的信了,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應舒渙看著紀沅,心裡是有些高興的。
想到他坐在自己麵前,是為了跟自己離婚,心情又低落起來。
一頓飯吃完,應舒渙送紀沅回酒店。
紀沅已經進劇組了,明天還有戲,他說帶紀沅回家這事兒,是氣話。
“不用到酒店,就在這兒停下,之後的路我自己走。”紀沅淡定的開口。
雖然現在是晚上,應舒渙也戴了帽子和口罩,但他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出名了。
酒店門口還蹲著一批追著陸覺行拍上下班的女粉絲,十幾個小姑娘從半天蹲到晚上,淩晨才回酒店——而且是和他們同一個酒店。
應舒渙貿然出現,被拍到了又是大新聞。
“我送你上樓。”應舒渙悶悶不樂,他覺得紀沅拒絕他的方式太明顯了:“車都開到酒店樓下了你才說,你故意的吧。”
紀沅:……
一千多萬低調的豪車緩緩地停在了地下車庫,應舒渙拉開車門,跟紀沅坐直行電梯上樓。
一開門,就看到電梯裡有個背著書包,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女孩,手上還拿著單反相機。
那個女孩抬頭看到紀沅和應舒渙,遲疑了一下,往右邊走了一步。
紀沅跟應舒渙也戴著口罩和帽子,所以女孩的視線頻頻地往他們兩個人這裡看過來。
特彆是看應舒渙的次數尤為多,每看一次,眼睛就亮一次,最後,紀沅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女孩興奮地渾身都發抖了。
“那個……你、你是應舒渙嗎?”女孩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地問道。
應舒渙乾脆利落:“不是。”
女孩一臉懵逼:“……啊?”
應舒渙目視前方,沒說話。
這下,女孩又不敢確定了。
雖然這個男人真的很像應舒渙,可是應舒渙怎麼會出現在影視城這裡?他最近都沒什麼行程!
而且自己是陸覺行的粉絲,也不是應舒渙的鐵粉,認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於是,女孩的目光落到了紀沅身上。
她看著紀沅也覺得怪熟悉的,似乎是驚仙劇組的演員,好像是飾演龍月的那個男演員,叫什麼來著……
紀沅什麼的?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
紀沅和應舒渙一前一後的走出電梯,朝著房間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女孩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女性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兩個男人有問題。
特彆是出門時,應舒渙抓著紀沅胳膊,散發出地那種領地意識和警告,讓女孩不自覺地放下想要偷拍的手機。
女孩在電梯裡愣了下,出來後在拐角遇到自己蹲點的朋友:“剛才發你消息你怎麼不回啊!我還以為陸覺行從直行電梯上來了,你嚇死我了!”
女孩咽了咽口水,激動道:“我剛才在電梯裡遇到驚仙劇組的那個演員了,好像是叫紀沅的!”
朋友:“我去!他跟陸覺行一起的嗎?”
女孩:“沒……”
她不敢說她覺得和紀沅在一起的另一個男人像是應舒渙。
因為這實在是天方夜譚。
女孩道:“他跟另一個男人一起上來的,看起來不太像他經紀人,我感覺他好像是彎的……”
朋友瞪大眼睛:“我擦!同性戀?不會吧!真的假的?!”
女孩撓了撓頭:“我也不確定啦!算了算了,反正跟我們沒關係,走走走,看一下陸覺行到哪兒了,今天我一定要見到他!”
-
走到房間門口,紀沅怕他在門口被拍到,隻好讓應舒渙進來喝了杯水。
酒店是劇組安排的單人間,帶獨立衛浴,看到紀沅轉身去倒水,應舒渙立刻不動聲色地打量起房間來。
嗯,枕頭一個、拖鞋一雙、牙刷牙杯一個、毛巾一條……
拉開酒店床頭櫃——安全套密封的好好地,一個都沒用!
應舒渙心裡的石頭落了下來,感覺頭上綠油油的帽子瞬間就消失了。
如果可以——紀沅倒水的速度彆那麼快的話,應舒渙還想檢查一下沙發上和枕頭底下有沒有彆的女人或者是男人的頭發!
隻可惜紀沅已經端著水出來了。
應舒渙拔掉了床頭座機的網線,開口:“粉絲都跟你們住一起的,你怎麼連電話線都不拔?她們晚上會給你打騷擾電話。”
紀沅:“我現在還沒有粉絲。”
應舒渙“哼”了一聲:“你都不知道私生粉的厲害,他們通常不在乎是誰的粉,就是想在藝人麵前找存在感。甚至還有些職業黑粉故意騷擾你,就為了錄你破口大罵的證據,到網上散播謠言黑你。”
紀沅看他說得義憤填膺,忍俊不禁:“這麼說來你還挺有經驗的?”
“廢話。”應舒渙又有點得意了,忍不住在紀沅麵前翹尾巴:“我可是大明星,你這個小透明。”
紀沅“嗯”了一聲,接著喝水的姿勢掩蓋自己的笑意。
看應舒渙這嘚瑟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沒少罵人。
他腦子裡甚至都勾勒出一幅畫麵了,人家黑粉打電話準備錄明星罵人的視頻,結果碰到應舒渙了——這位少爺從來是嘴下不留情的,估計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關鍵是放在網上沒人理!
網友們興致衝衝來吃瓜:臥槽有明星罵人?是誰這麼頭鐵?!
一聽電話錄音,瞬間進入賢者時間:哦,是應舒渙啊,散了吧,常規操作。
甚至還有熟練地讓人心疼的網友們的點評:應嬌是不是還少罵了這位營銷號他二大爺的小姑媽?比上回少罵了一個親戚,這是公主殿下罵漏了?
應舒渙沒有聽到紀沅說話,下意識地朝著紀沅看過去。
對方正拿著劇本,小口小口的喝水。
修長纖細的脖子猝不及防的撞進應舒渙的視線中,現在已經十一月份了,天氣越來越冷,房間內都開著暖氣,紀沅進了門之後就脫掉了風衣外套,露出了單薄的身材,蒼白的臉色和水潤的嘴唇,在房間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隱隱約約顯出皮膚下青色的、細小的血管。
美人美在脆弱感,紀沅身上就有著玻璃花瓶,或是白紙一般的脆弱感。
不說話時,雙眼永遠含著淡淡地哀愁,霧蒙蒙的看著人間。
——當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人行動力上是沒有半分脆弱感的,甚至還能把人打出脆弱感。
紀沅白色的毛衣勾勒著他的腰,細細的一截,好像一隻手就能握住。
應舒渙都快忘了紀沅以前的模樣了,滿腦子都是他的臉,他的腰。
怎麼這麼白,這麼細,好像會被掐斷一樣……
應舒渙和紀沅獨處過那麼多次,隻有今天晚上才意識到,兩個人是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在同一間房,他對紀沅有點兒什麼想法是可以完全付出行動,而不會被抓去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