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氣啊!!
真要說起來,比起氣彆人,唐嬸兒更氣她自個兒,原先覺得自個兒挺牛氣的,沒想到叫彆人隨便一忽悠,就直接給忽悠瘸了。
周大媽是個好性氣的中年婦女,見老姐妹一臉的不高興,也依舊笑著:“我剛買菜回來,要不要勻點兒給你?今個兒菜農那頭有苦瓜,我瞅著像是剛從地裡摘的,買了仨呢,要不?”
“苦瓜好,苦瓜降熱去火!”唐嬸兒勉強擠出了個笑來,卻反而把周大媽嚇了個夠嗆,索性自家一個都不留了,全勻給了她。
及至唐嬸兒付了買菜的錢,周大媽才語帶小心的勸著:“老姐姐,我聽李旦媽說,你得了個漂亮孫女?”
“哪漂亮了?賊醜!”唐嬸兒麵對李旦媽是沒好氣,對她好姐妹還是有耐心的,把人讓進屋裡,又把苦瓜抱到廚房裡放好,出來時滿口抱怨,“不光賊醜,還是個孫子!”
周大媽恍然,看來她老姐姐是真的氣狠了,誰叫那娃兒不單賊醜,還是個孫子呢?
“我特地換了那麼多鮮亮的料子,費了多少布票,貼了多少臉麵?……我跟你說,彆信那啥老話說,老話說‘酸兒辣女’,我兒媳懷孕就沒饞過一點兒酸,儘吃辣了,結果呢?儘瞎扯!”
“這不是剛出生的孩子都那個樣子,瞧瞧你家學軍和他媳婦兒,長得多俊兒呢,等回頭養傷個十天半月的,一準兒白胖好看。”周大媽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可一時半會兒的還沒反應過來,隻下意識的安慰著。
等等,孫……孫砸?!
周大媽恍恍惚惚的離開了,因為太過於茫然,連菜籃子都忘在了唐嬸兒這邊,還是後來還了自行車的許學軍被差遣著又往樓上跑了一趟,順便幫著證實了他媳婦兒生的確實是個胖小子。
重點不是胖,而是個小子。
不提其他人得了真實情況後的反應,單說隔壁的李家,知曉自個兒鬨了個大烏龍,李旦媽氣得揪住二桃的耳朵好一通叫罵。偏生,隔壁家的產婦和新生兒都是個心大的,睡得噴香,完全沒有丁點兒被打擾的跡象。
更湊巧的事情還在後頭,李家這邊上午才鬨了一場,當天晚上,約莫剛過飯點,李旦媽就又陪著笑臉敲響了隔壁家的門。
又是唐嬸兒開的門,且一開門她就看到了李旦媽那格外假的笑容,弄得她好懸沒忍住把門板再拍回去。
“唐姐……”李旦媽不知道她差一點點就要慘遭毀容了,隻徑自笑得一臉倒黴樣兒,“我有個事兒想要拜托你。”
隔了有些時候,唐嬸兒先前的不忿也漸漸平息了下去。主要吧,她這人比較能夠接受現實,亦如二十年前她男人工傷過世,她雖然難受得很,可還是堅強的站了起來,並且早早的給自己和兒子做好了一應打算。
所以說,不就是想好的大孫女變成了胖孫子嗎?雖然還是好氣,但除了平靜的接受,還能咋地?
到底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唐嬸兒把李旦媽引進了屋裡,紅糖水是彆想了,白開水還是可以倒一杯的。
“啥事兒啊?”
李旦媽雙手捧著裝了大半開水的搪瓷缸子,既不喝也不開口說話,就這麼嗬嗬嗬的假笑著。還是唐嬸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動問她,她這才勉勉強強的說了起來:“這不是……唐姐,你也是當媽的,這當媽的不就盼著兒女們好嗎?”
“彆介,用不著拐彎抹角的,直說就行。”
“就是我家二桃的婚事,我娘家親戚給介紹了個人,就下半晌那會兒,我領著二桃去瞅了瞅,瞧著也還行。”李旦媽一臉的為難,扯東扯西了好半天,才總算說到了點子上,“唐姐你肯定認識那人,他叫許建民。”
唐嬸兒愣了一下,定了定神才想起李旦媽說的這人是誰。
還真彆說,她確實認識許建民,不單認識他本人,跟他爹媽,尤其是他那個牛逼的媽,簡直就是熟得不能更熟了。明嘲暗諷那是彆提了,當麵撕擄的次數也不少,最後更是吵了個天崩地裂,基本上就已經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簡單的說,許建民就是許學軍的堂弟,也就是許父親弟弟的兒子。
如果說,唐嬸兒和許建民那個媽最初僅僅是妯娌之間的矛盾,那麼後來隨著許父的意外身亡,唐嬸兒直接跟許家那頭徹底鬨崩,算下來已經有二十年沒有任何來往了。
既然是那家的話,情況就再明顯不過了。
“是建民那孩子呀……”唐嬸兒大概猶豫了有那麼三秒鐘,在良知和看鄰居倒黴之間,她到底還是選擇了自己的良心,“你要隻是問建民咋樣,這個我不好說,那孩子小時候看著挺好的,大了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就是他那個媽喲,你打聽打聽就知道了,嫁人是一輩子的事情,可得仔細想清楚了。”
李旦媽僵著臉謝過了唐嬸兒,一出門就啐了一地。
“呸!什麼想清楚,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家二桃嫁得好。許家咋了?我看許家挺好,這門婚事我還就非成不可了!”
……
第二天,李旦媽喜氣洋洋的告訴街坊鄰裡,她家二桃要訂婚了,跟縣政府的許乾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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