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033章(2 / 2)

七零年代美滋滋 寒小期 17450 字 7個月前

“這可難說。”自家事情自家清楚,唐紅玫不怎麼看好這事兒,“我娘家那情況吧,咱已經嫁出去的姐仨倒不會添亂,隻是我娘家爸媽更偏向於我大弟,這事兒吧,在村裡也不是啥秘密,就怕有的姑娘家在意這個。”

“那是要在意的,哥幾個的人家,要是嫁給了最不受寵的那個,就等著以後吃虧受罪吧,哪怕生了兒子也不討好。”唐嬸兒說著就想起了她年輕那會兒的事情,跟兒媳滔滔不絕的念叨了起來。

許家爺奶生了好幾個兒女,不幸的是,許學軍他爸正好卡在了中間,加上本身有些木訥不善言辭,典型的就是爹不疼娘不愛。以至於,等那場事故發生後,許家爺奶第一反應就是想將二兒子的工作給大兒子,至於許建民他爸,因為本身有工作也不差,反而看不上車間工人這種活兒。

事實上,許學軍堂兄弟好幾個,就是每一房都有兒子,按說就算不喜歡兒媳,也該多為孫子著想一些。可其實許家爺奶一直表現得很明顯,他們不喜歡兒媳唐嬸兒,不喜歡孫子許學軍,究其根本原因,就是看不上自家的二兒子罷了。

唐家的情況不至於那麼誇張,不過,唐耀祖確確實實是較為不受寵的那個,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被分配給唐紅玫,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二倆口子更能來事兒,倒爺的錢途也比一個車間工人更廣。

“老天爺不欺老實人。”唐嬸兒頓了頓,似乎覺得這話有點兒問題。

“噗,媽,耀祖還是老實人?得了吧,他打小就鬼精鬼精的,哪裡老實了?學軍才是出了名的老實人。”

“學軍就是太老實了!”唐嬸兒好氣啊,轉身探出頭往外頭瞧了一眼,回來更加氣鼓鼓了,說,“這都多半會兒了,他還沒把胖小子哄下來!哄不好倒是來硬的啊,才一歲多的兒子都沒法下手收拾,他還能乾啥?”

“他心疼兒子唄,跟媽您一樣。”唐紅玫笑眯眯的添了一句,也不看唐嬸兒麵上的神情,徑自開始炒菜,還問,“家裡今個兒有什麼事兒嗎?媽您沒去竄竄門子?”

“今個兒回門日呢,我跟著竄什麼門子?對了,建民那孩子白日裡來了一趟,在李家門口又是哭又是求了,說是不想離婚,叫二桃跟他回家。可惜喲,李家的門就是不開,要不是我知道他們一家子都在,還道是裡頭沒人呢。”

“不想離婚?這麼說,二桃是沒離成?”

“紅玫,媽教你一句話,沒有離不成的婚,除非自個兒根本不想離。”唐嬸兒說著說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二桃這回,怕是鐵了心要離了。你說何必呢?”

“為啥?”唐紅玫被這話嚇了一跳,正好油在鍋裡爆了很響的一聲,她趕緊往後退了一步,才沒叫油濺到身上。

“你這孩子小心著點兒!”

“沒事的,媽。”

眼瞅著油鍋安生了些,唐嬸兒邊乾活邊說出了自個兒心裡的想法。

早些時候,二桃就已經鬨過一次了,那次是以許家賠了一筆錢作為結點,儘管具體的數目不知,可能叫李媽耐著性子幫許家勸自己親閨女的,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一筆小錢。可這次,情況卻完全不同了,李家擺明了不想談,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不是鐵了心離婚又是什麼呢?

要唐嬸兒說,應該是李桃在這裡頭起了不少作用。

“女人嘛,都怕被人拋棄,可有桃兒這個例子擺在跟前,她以前有男人時過得啥日子?現在過得又是啥日子?聽說她還給自己起了個很洋氣的名字,叫啥來著……哎喲我這腦子,給忘了。”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桃現在的日子確實過得相當好,她還去前夫家看了仨閨女,給每個閨女都帶了新衣服新鞋子新背包,衣服還是特彆洋氣的羽絨服,擱在他們這兒見都沒見過的,聽說全都是特地從港城帶來的。甚至於,她還給前婆婆送了禮,具體是啥不太清楚,好像是什麼補品,反正禮節到了,心意也就到了。唯一可惜的是,東西還沒進蔡母的肚子,就被後頭那個兒媳砸了個稀巴爛。

“那複婚的事兒呢?真有這個說法?”

“聽他們瞎說,桃兒那閨女是個啥性子,咱們街坊鄰裡的,哪個不知道?老話說的好,好馬不吃回頭草,她呀,最多也就是把禮數儘到了,好叫蔡家那頭對她那仨閨女好一點,才不會複婚呢。我都聽李旦媽說了,桃兒過幾天就要去港城了,還問二桃跟不跟著去呢。”

“那她去嗎?”

“不知道,怎麼著也得把事兒抹平了吧?總是這麼拖著拖著不像話。再說了,二桃跟建民是扯了證的,沒男人同意,她一人開不出證明來,離不了縣裡。”

說到這個,唐嬸兒就忍不住心疼李桃。

這年頭出遠門是那麼好玩的?要不是因為太辛苦了,她也不至於不讓許學軍跟著姐夫大舅子去當倒爺了。實在是因為太苦太累了,就算打了證明出來,火車一坐就是幾宿,臥鋪票那是想都彆想的,就算唐紅玫大姐夫在鐵道局,那也一樣買不到臥鋪票。光坐個幾天還不算太吃苦,這會兒的火車根本沒有熱水供應,想喝碗熱水都得去餐車花錢買,熱飯熱菜也有,仍舊需要糧票不說,關鍵是價格太貴了。

熬過了火車上還不算,火車不可能直接開到目的地的,到時候下了火車還得找長途車。有時候,半夜裡到就得縮在長椅上將就一宿,熱天還好,寒冬臘月的太折磨人了。

而李桃當時的情況更慘,她孤身一人就帶了點兒換洗衣服和少有的幾十塊錢,也沒有證明,等於就跟個黑戶似的,東躲西藏的,花了比正常時間多好幾倍的工夫才勉強到了沿海的鵬城。之後,又輾轉去了港城,日子這才有了起色。

當然,李桃沒把細節說得那麼詳儘,可無論哪個都猜到了。主要是她那個性子典型的報喜不報憂,饒是如此,也在言談中提到了之前不大容易,好在已經過去了。

是啊,之前不大容易,能叫她這種要強的性子都說出不大容易這種話來,究竟是多麼的艱難?

唐嬸兒不覺得二桃會跟著她姐去,就她看來,二桃那性子看似軟和,實則還不如她姐呢。她姐隻是要強,個性潑辣,反而二桃看著好脾性,實際上卻是強壓著的,本質上卻是個好逸惡勞的人。

“就二桃?還跟著去南方發大財?我看呀,倒不是叫桃兒去發財,回頭從指縫裡漏點兒出來給她花用還算實在。”

跟唐嬸兒一樣,唐紅玫也不看好二桃,她隻道:“飯菜好了,喊上學軍吃飯吧。”

就算是親戚家的事兒,可兩家久不來往,倒也沒必要牽扯進去。

萬萬沒想到的是,許家次日一早就來了,還二話不說,敲開了她家的門,強拉著唐嬸兒要她幫著說話。

唐嬸兒一臉的懵圈。

“啥意思呢?不是,我這還要回門呢,建民他媽你行行好,我這家裡自打開了店以後,就走不開人,起碼有大半年光景,我沒往娘家去了。走走,讓我過去。”

許建民他媽差點兒沒給她這個曾經的妯娌給跪下了。

“二嫂子啊!二嫂你這回真得幫幫我,我沒活路了!建民那孩子昨個兒回家以後,就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我今個兒一早去看他,他兩眼都直了,嘴裡隻念叨著‘二桃’、‘二桃’……我這不是替他來接媳婦嗎?”

唐嬸兒很想說,關我啥事兒呢?可瞅著許媽這樣兒,她還是勉強忍住了,隻拿手指遙遙的指了指李家大門,說:“你親家住那屋,去吧,去敲門。”

“他們不開啊!”

“那你找我也沒法子呢,我總不能幫你把門砸開吧?”唐嬸兒一臉的無奈,攤著手表示自己也無可奈何,“再說你這是打算說和,砸門也不合適呢,不如你多敲會兒,總會開門的。”

“二嫂你……”許媽覺得唐嬸兒這就是單純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可人家滑溜得很,說話間就給閃了出去,沒多久,許學軍倆口子也抱著孩子推著自行車出來了,看他們一身嶄新的棉衣,還有車籃子裡裝的禮品,明顯是打算去走親戚的。

“我走了,回頭有空咱們再好好聚聚,你先忙你的吧。”

唐嬸兒麻溜的走人,她前腳剛出樓道,後腳就有人聽著聲兒從樓上竄下來看熱鬨。

大過年的,缺的不就是個喜慶氣氛嗎?雖說這邊沒啥喜氣,可起碼熱鬨啊!

呃,或許應該說是鬨騰?

等唐紅玫抱著胖兒子走出家屬區跟婆婆彙合時,還看到婆婆一臉的驚魂未定,忙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感覺他們打不起來。”

“單建民他媽一個肯定打不起來,可我這不是擔心他爺奶也跟著來湊熱鬨嗎?”唐嬸兒頗有些懊惱,“早知道這樣,就該叫你們在鄉下多待幾日的,現在倒是好了,我是不在乎,怕隻怕叫他爺奶瞧見了學軍和胖小子,又要鬨騰一番。”

許學軍這會兒也趕上來了,聽了這話,納悶的問:“還能真打起來?不想離的還能打起來?”

“建民媽不會,你奶就說不準了。”

在唐嬸兒的解釋下,小夫妻倆大概的明白了,許建民他媽屬於智商型的潑婦,會暗地裡使壞給人穿小鞋,可明麵上的打罵還是極少的,就算之前二桃口口聲聲的她婆婆打她,卻始終拿不出證據來,身上也沒有任何傷痕,若不是打在了很隱蔽的位置,那就是挑了不容易露餡兒的地方打。

可許家奶奶就不同了,興許唐嬸兒的說辭有偏頗,畢竟她是實打實吃過虧的,可不得不說,許家奶奶確實是個彪悍性子,除了最中意的大兒子一家外,其他的兒子兒媳都被她蹉跎過。

“不然,媽您在姥姥家多住幾天?”唐紅玫提議道。

不想,唐嬸兒兩眼一瞪:“開啥玩笑呢?我躲著不見人,叫你倆小的去麵對那老巫婆?彆介,看誰橫的過誰!”

“可我倆不認識她呀。”唐紅玫一臉的無辜,又看了看許學軍,問,“你呢?”

許學軍:“不認識。”

都不認識的,難不成你說啥就是啥?小夫妻倆皆是一臉的淡定,反而襯得唐嬸兒不由的開始反思起來。

不得不說,許家奶奶對唐嬸兒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恨是恨的,就是沒想過要正麵杠。當然,小夫妻倆也不會正麵跟許家奶奶對上,他們隻需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這天之後,唐嬸兒還真就決定暫時在娘家留兩天,當然她還是時刻準備著,就算不想跟昔日的婆婆對上,她也得護著兒子兒媳。

然而,她這回卻是失策了。

許家奶奶在之後的兩天裡,真的被請到了機械廠家屬區,可她剛剛才開始謾罵大鬨,就被聞訊趕來的警察叔叔們,請到了局子裡喝茶。

在坐上縣裡唯一一輛警車時,許家奶奶的臉色是煞白煞白的,一副隨時隨地會撒手人寰的神情。

當然,最後她還是沒死成,單單鬨事撒野而已,彆說刑罰了,連拘留都談不上,畢竟她除了謾罵之外,也沒乾其他的事兒。再說了,到底年歲大了,真要拘留也怕出事不是?

於是乎,在詳細的追問了事情的經過後,警察又把許家奶奶給放了。隻不過,平白受了這番驚嚇,連帶丟了老臉,她回頭就慫在家裡說啥都不出門。

慫歸慫,氣還是得出的。

讓人喚來了許爸許媽以及許建民,老太太搗著她的拐柱,憤怒的訓罵聲響徹半空。

“你你你……我就知道你是個掃把星,一進門就生了倆閨女,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也不知道好好教養,你看看你都把他教成什麼樣子了?怕老婆,居然怕老婆!男人慫成這樣,還有什麼用?”

“那個李二桃是吧?她要離婚就讓她離!我看看她以後能混成啥樣兒,還以為她是她姐?做夢!那個李桃,彆以為我不知道,她在港城還不是靠了什麼大老板?一個漂亮女人在外頭發了大財?哼,能乾淨到哪裡去?真本事啊!”

“離!等民政局一開門,立馬去離!”

“還有,那個醜閨女不準要了,她不是能耐嗎?我看她一個離了婚還帶著個閨女的破鞋能怎麼樣!聽著沒有?閨女給她,再叫她拿錢出來,想離婚就得付出代價,世上沒那麼便宜的事兒!”

“聽到沒有?!……”

許建民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家裡人勸也勸了,罵也罵了,怎麼說都沒用,他咬定了就是不離婚,可無奈許家長輩太強勢了,他本身又是個窩囊的。等回到家裡,他媽一哭二鬨三上吊,他不得不同意離婚這個決定。

至於醜閨女,媳婦兒都沒了,他要閨女做什麼?正好依了他奶的話,帶著個閨女,二桃想改嫁也難。

隻要不改嫁,就還有複婚的可能性,不是嗎?

抱著同樣想法的人,還有城北的殺豬匠老蔡家。在他們全家人不懈的努力下,終於在正月十六這一天,逼得後娶的妻子同意離婚。

同一天,二桃和許建民也去了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兩對還是有很多不同的,蔡家那邊,後娶的妻子哭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她是真不願意,可再擰下去,怕是真能被人逼死了。而許家這邊,二桃樂顛顛的辦了離婚手續,哭得氣噎聲堵,幾乎要撒手人寰的卻是許建民。

這兩對屬於關係匪淺,但本身並不相識的,然而卻架不住李桃陪著妹妹來了。

蔡家先辦完了離婚證,高高興興的走了,全然不顧二婚妻子哭得癱坐在了地上。就在這時,李家姐妹進來了,跟在後頭的是哭成淚人的許建民。

“是你!就是你!就因為你這個攪家精,我男人才跟我離婚的!全都是因為你!”一看到李桃進來,那女人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聲淚俱下的控訴道。

李桃倒是認出了這人,不過她並不以為意,柳葉眉輕輕一挑,萬般風情躍然眉梢:“你放心,我跟你不一樣,不愛撿剩飯剩菜吃,更不會在餿水桶裡找男人。”

“你什麼意思?你不會跟他複婚嗎?那我……”原本絕望的眼神裡,再度燃起了希望,那女人狠狠的抹了一把臉,激動難耐的說,“你真的不會跟他複婚?真的?”

“重點是這個嗎?”李桃微微顰眉,勾嘴一笑,“我從來沒說過‘複婚’這兩個字,可他就是為了爭取這萬分之一的機會,毫不猶豫的把你拋棄了。你現在還要去找回他?去吧,我還能攔著你犯蠢不成?”

那女人還想說什麼,可李桃已經不耐煩了,她是陪妹妹來辦離婚手續的,又不是來熱心大媽的。

……

等李家姐妹回來時,倆人都是單身了。

還真彆說,年代已經完全不同了,擱在以前,彆說二桃了,本事如李桃怕是也會被人嫌棄。然而,沒幾天,熱心的街坊們就開始幫著說親了,李桃挑明了沒興趣,可這不是還有二桃嗎?

嫌家裡鬨騰而出來散心的李桃,逛到了唐紅玫的鹵肉店前,往窗戶裡瞧了瞧:“唐嬸兒呢?她前頭托我辦了個事兒。”

唐紅玫自是認得她的,也知曉唐嬸兒托她辦的正是自家鋪子的事兒,忙高聲喚婆婆出來。

“嬸兒你托我媽跟我說的那事兒,已經辦成了。鋪子就在以前的副食品店旁,早先我記得是專門賣糕餅的。單位房統一價都是一平方八毛錢的月租金,我也不清楚那地兒多大,你自個兒去瞧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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