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峭之前還有點納悶,以沈漆燈的性格,怎麼會三番五次地放過胡朔。
現在她明白了。
原來他不是放過胡朔,他是特意把胡朔留下來,慢慢折磨。
不愧是你,變態如斯。
唐峭在心裡為胡朔默哀一秒,然後收回視線,輕歎了口氣:“沈師兄,你這般行徑,若是被長老們發現了,恐怕不好吧?”
沈漆燈從容道:“你不也用爆破符炸了彆人的腿嗎?”
原來他連那件事都知道了。
唐峭靜默一瞬:“那我們彼此彼此了?”
沈漆燈:“彼此彼此。”
一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再說下去。
這時,空中突然飄下細細的雨絲。
沈漆燈抬眸看了一眼:“下雨了?”
唐峭聞言,也習慣性地伸出手接雨。
雨絲落到她的手心上,沒有化為透明的水,而是發出細微的、“滋滋”的聲響,唐峭秀眉微蹙,手心隨即傳來針紮一樣的刺痛。
——這雨有毒。
八成是秘境在用這種方式攆人了。
唐峭立即看向沈漆燈,對方顯然也察覺到了,對她眨了下眼:“我知道前麵有個山洞,你要跟我一起來嗎?”
唐峭在心裡迅速做出權衡。
要麼跟沈漆燈去山洞躲雨,要麼回溶洞麵對唐清歡和楚逸——
唐峭毫不猶豫:“我跟你走。”
沈漆燈滿意地笑了。
雨絲逐漸密集,一人正要離開,唐峭突然出聲:“等一下。”
沈漆燈側身看她:“怎麼?”
“胡朔還沒醒。”唐峭想了想,從腰間卸下儲物袋,對著胡朔的腦袋敞開袋口,說,“幫我把他抬進來。”
沈漆燈輕歎一聲。
他顯然是不樂意做這種事的,但唐峭已經在動手了,他也隻能走過去,提起胡朔的後領,十分嫌棄地將他扔進了儲物袋。
“好了。”唐峭拍拍手,收起儲物袋,認真道,“我們走吧。”
沈漆燈的視線從她臉上一閃而過,轉身道:“跟我來。”
一人都不是會拖後腿的類型,一路上在山林中快速穿梭,未曾停歇,很快來到一個隱蔽的山洞前。
看著黑黝黝的洞口,唐峭正要放出靈識,便被沈漆燈出聲打斷。
“不用探了,裡麵沒有活物。”
“是麼?”唐峭不為所動,“那就沈師兄先請吧。”
這種時候又叫他師兄了。
沈漆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邁開筆直的長腿,大步走了進去。
唐峭緊隨其後。
山洞裡黑黢黢的,潮濕陰冷,沒有一點光亮。沈漆燈抬起手,指尖亮起一簇藍火,瞬間照亮了四周。
石壁濕滑而低窄,比外麵看起來還要逼仄許多。
沈漆燈聳了聳肩:“已經到頭了。”
唐峭環顧四下,一言不發,轉身向外走。
沈漆燈見她走出去,也不出聲,隻是饒有興致地觀望。
過了一會兒,唐峭抱著一捆木柴回來了。
她將木柴放到地上,拿起其中一根,從沈漆燈的指尖借了點火,然後放回木柴堆裡。
脫離了沈漆燈的藍火,瞬間變成橘黃色的火焰,木柴很快燃燒起來,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沈漆燈眉眼彎彎:“辛苦你了。”
唐峭謙虛道:“應該的。”
開玩笑,她怎麼可能讓沈漆燈負責這裡的照明?
要是他突然熄滅火苗,隻要短短一瞬,就能對她造成致命傷害。
絕不能將自己置於這種劣勢之中——尤其是在沈漆燈的麵前。
火焰旺盛,山洞裡迅速暖和起來。
想起儲物袋裡還有一個大活人,唐峭起身轉向後方,取出儲物袋,用力抖了抖。
胡朔從袋子裡摔了下來。
灰頭土臉還沒醒。
唐峭回到火堆前,將儲物袋重新收好。
從始至終,沈漆燈一直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清澈透亮,像是在觀察什麼有趣的小動物。
唐峭狀似無意地提醒:“我師父的刀……”
“對哦。”沈漆燈仿佛才想起來,一臉恍然地取下自己的儲物袋,指尖在袋口處一掠而過,然後遞給唐峭,“可以了。”
唐峭接過儲物袋,不動聲色地並指一探。
禁製的確被打開了,也沒有其他隱藏的術法加持其上。
她扯開袋口,在裡麵仔細翻找起來。
沈漆燈的這隻儲物袋和她的應該是同一形製,不僅顏色相同,裡麵的空間看著也差不多大。儲物袋裡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其中如晦刀最為醒目,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杏子、板栗、鬆子、甚至還有蜜餞和糖……
唐峭有點震驚。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沈漆燈這麼喜歡吃零食。
一旁響起沈漆燈輕快的聲音:“找到了嗎?”
“嗯……”唐峭取出如晦,放在手邊,神色微妙地將儲物袋還給沈漆燈。
沈漆燈接過儲物袋,垂眸掃了一眼,隨即明白了她的反應從何而來。
他從儲物袋取出幾顆糖,笑著問:“吃嗎?”
唐峭搖了搖頭:“不吃。”
沈漆燈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你擔心糖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