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峭看出來了,沈漣對她的誤解真的很深。
如果說她和沈漆燈的關係真的很好,那沈漣邀請她參加這次生辰宴倒也說得過去。
但事實是,他們兩個隻想把對方打得跪地求饒——這種情況下,還要讓她和沈漆燈一起慶祝他爹的生辰,那個畫麵怎麼想怎麼古怪。
當然,如果是讓沈漆燈跟她一起參加唐行舟的生辰,她倒是非常歡迎。
她相信以沈漆燈隨心所欲的作風,必定會將唐行舟的生辰宴鬨得雞飛狗跳、熱鬨非凡,而她也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但沈漣畢竟不是唐行舟。
雖然沈漣是沈漆燈的父親,但他比沈漆燈好相處多了,對她和司空縉也很友好,唐峭不太想給他製造麻煩。
況且,沈漆燈應該也會覺得奇怪吧……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唐峭看向了一旁的沈漆燈。
沈漆燈微微垂眸,長睫垂下晦暗的陰影,幽深陰冷的黑眸裡有種刺骨般的寒意。
對了,他和沈漣的關係似乎不太好。
那他還答應回去……
唐峭看著他冷冰冰的側臉,心裡一動,突然開口:“多謝前輩厚愛,那我現在就要好好想想準備什麼禮物了。”
沈漆燈微微一怔,側眸看向她。
他似乎完全沒想到唐峭會答應。
唐峭自己也沒想到。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況且她也想多了解沈漆燈一點。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也許這正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不用準備禮物。”沈漣笑道,“隻要你們能玩得開心,我就高興了。”
唐峭乖巧一笑:“前輩真是太好了,比我師父還好!”
司空縉:“喂!”
此話一出,逗得沈漣開懷大笑。司空縉瞪了唐峭一眼,接著拿出兩隻酒杯,招呼道:“來來來,沈兄,彆理那小丫頭,咱們喝酒。”
許是心情很好的緣故,沈漣也不再客氣,開始與司空縉把酒言歡。
唐峭趁機將沈漆燈帶走。
二人來到臨水小榭前,小榭旁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有蝴蝶從水麵上翩躚而過,流水潺潺,說不出的閒適愜意。
唐峭停下腳步,轉身向沈漆燈伸出手。
“談風月呢?”
沈漆燈笑了笑:“你不是已經有了嗎?”
唐峭略微反應了一下,才意識過來,他說的是剛才沈漣給的那三壇。
唐峭微微蹙眉:“那是你爹給的,又不是你給的。”
沈漆燈:“不一樣麼?”
“當然不一樣。”唐峭狐疑地挑眉,“你是你,你爹是你爹。你該不會以為,你爹能抵消你的欠債吧?”
她說話時不自覺地前傾身子,氣息清淺,一呼一吸間,仿佛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沈漆燈定定地看著她,突然笑了。
“你說得對。”他從儲物袋中取出兩隻酒壇,慢吞吞地放到草地上,“給你。”
唐峭沒有接下酒壇,而是不動聲色地問:“隻有兩壇?”
這兩壇談風月來得太容易了,她不太放心。
“還有兩壇。”沈漆燈神色坦然,“不過要等回沈家才能給你。”
果然還有後招……
唐峭看著沈漆燈明亮平靜的眼睛,莫名又想起了剛才他在沈漣麵前的樣子。
陰冷,沉鬱,死寂,不耐。
和剛才相比,現在的沈漆燈明顯放鬆了許多。
唐峭收斂視線,彎腰將麵前的兩隻酒壇收起來。
她的頭發從肩頭垂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纖細優美,像瑩潤無暇的白玉。
沈漆燈安靜地看著她,慢慢開口:“你為何要答應他去沈家?”
唐峭聞言,淺淺一笑:“畢竟是前輩的邀請,我也不好拒絕呀。”
沈漆燈直直盯著她:“這麼說,你不是自願的?”
唐峭麵露為難:“也可以這麼說……”
沈漆燈:“我可以代你拒絕。”
“……嗯?”唐峭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沒必要為了一個無聊的人去做不想做的事吧?”沈漆燈冷冷一笑,“況且他又不是什麼惹不起的人物。”
唐峭很意外。
她還以為看到她為難的樣子,這個熱衷針對她的宿敵會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