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這一聲喊得極為響亮,像開了擴音喇叭,方圓十裡都能聽見。

沈漆燈微微一頓,慢慢挺直了腰背。

在他身後,司空縉提著酒壺走了過來。

唐峭從沈漆燈身前探出半邊腦袋,疑惑道:“你怎麼走這裡?”

司空縉懶得要死,每次來臨淵峰開會都是縮地成寸一步到位,像這樣老老實實步行,還是頭一次。

“酒喝多了,散散步。”司空縉晃了晃手裡的酒壺,“老遠就看你們不動了,怎麼,有新發現?”

沈漆燈側身,對他微笑頷首:“浮萍峰主。”

司空縉點了點頭,目光遊離,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沒有。”唐峭回答得很乾脆,“你們都沒有新發現,我們又能發現什麼?”

“幾天不見,謙虛了不少。”司空縉喝了一口酒,狀似無意地問,“既然沒有新發現,那你們兩個剛才在乾嘛?”

唐峭與沈漆燈對視一眼。

“在算賬。”唐峭果斷地說。

司空縉:“算賬?”

“嗯,他還欠我一筆賬。”唐峭說著朝沈漆燈伸出手,淡淡道,“之前你說過到了沈家,就把另外兩壇談風月給我,現在我們都從沈家回來了,談風月呢?”

司空縉聞言,眼睛頓時睜大了。

“還有兩壇?”

沈漆燈似乎也沒料到唐峭會提起這茬。他微微訝異,接著雙手環胸,歪頭道:“你在沈家喝的談風月,可遠遠不止兩壇吧?”

“什麼?”司空縉聞言大驚,立即看向唐峭,“你也喝了?還遠遠不止兩壇?”

唐峭微微眯起眼睛:“那是你爹請我喝的,與你無關。”

沈漆燈勾起唇角:“但確實是在沈家。”

這個胡攪蠻纏的家夥……

唐峭緊緊盯著他,二人目光鋒利,誰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司空縉站在一旁,迫不及待地清了清嗓子:“我來說句公道話。沈……小沈啊,你爹拿出來的談風月,的確不能和你承諾的混為一談。就算是你師父在這兒,他也得讓你把這兩壇酒交出來……”

他話沒說完,因為沈漆燈已經將視線移到他的臉上。

“峰主說得對,此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了。”他歉意地笑笑,眼底鋒芒蕩然無存,瞳孔清潤透亮,看上去比唐峭還要純良,“不過——”

“彆不過了,你的儲物袋裡就有談風月,還是我看著你拿的,你忘了嗎?”唐峭直接打斷他,皮笑肉不笑道,“快點拿出來,彆讓我師父久等。”

這架勢頗有幾分悍匪的神韻,司空縉也沒有製止,一副“我徒弟說得對你小子彆想蒙混過關”的表情。

沈漆燈見狀,遺憾地輕歎一聲,接著摘下儲物袋,從裡麵取出了兩隻酒壇。

“如果你想繼續拚酒的話,可以來找我。”他看著唐峭,眼裡閃爍著期待的光。

“還是談風月?”唐峭揚起笑容,“我是可以,但就憑你那點存貨,我擔心不夠喝啊。”

沈漆燈輕挑眉梢,輕快地笑了一下,微微傾身湊近她:“彆擔心,我有辦法。”

司空縉站在一旁,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眉頭幾乎都要擰成麻花了。

怎麼剛才還火藥味十足,一轉眼又開始約酒了?

這氣氛是不是不太對啊?

司空縉這邊還在胡思亂想,那邊沈漆燈已經準備離開了。

他從唐峭身旁走過,擦肩的瞬間,他聲音極輕地低語:“剛才我沒說完的那件事……”

唐峭微微偏頭,發絲從肩頭滑落:“什麼?”

沈漆燈眼睫半垂,餘光從她的唇邊一掃而過。

“還是等下次再說吧。”

*

唐峭跟著司空縉一起回了浮萍峰。

司空縉將那兩壇談風月珍而重之地收起來,然後躺在竹椅上,指尖敲了敲扶手,長歎道:“說說吧。”

唐峭一頭霧水:“啊?”

“你跟姓沈那小子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司空縉突然又坐起來,支著下巴,猛盯著她看,“我可都看見了啊,剛才他走的時候,還跟你說悄悄話……”

唐峭:“……”

怎麼一到這種時候,他的觀察力就變得這麼好呢?

她有些無奈:“你想多了吧。那可不是悄悄話。”

司空縉窮追不舍:“那是什麼?”

“是……提醒。”唐峭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提醒我不要忘記之前的約定。”

“約定?”司空縉瞬間酒醒,“什麼約定?”

“下次做任務的約定。”唐峭隨口胡謅,“我們之前約好了,等時機合適,再一起做任務。”

司空縉看著她,滿臉狐疑:“真的隻是做任務?”

唐峭翻了個白眼:“你要是實在不相信,乾脆直接跟我們一起去得了。”

“我沒那閒工夫。”司空縉一聽這話,連忙又躺了回去,“我就是想提醒你,沈家水深,你小心彆蹚進去。”

唐峭聞言,神色終於認真了些。

“什麼意思?”她問,“你是指,龍角被盜這件事……”

司空縉點點頭,半支起腦袋,歪歪扭扭地靠在竹椅上。

“那龍角被沈家保管了那麼久,就算現在沈家沒落了,也不是一個觀月人就能盜走的。”

唐峭想了想:“但你們不是都說,觀月人很強?”

“是很強,但他也不至於強到連沈家密室都能破解吧?”

唐峭:“他們不是有千麵嗎?說不定早就潛伏進沈家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司空縉道,“但沈漣這個人……”

“總之這件事,如若不是沈漣順水推舟、故意為之,就是他與觀月人串通一氣,共演了這場戲。”

唐峭:“那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司空縉拿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口:“那就不知道了。”

唐峭默默思索,突然開口:“有沒有第種可能?”

司空縉看向她:“什麼?”

“他確實太鬆懈了,從一開始就沒有將龍角和沈家放在心上。”

唐峭觀察過龍角失竊後沈漣的反應。

他臉上的震驚是真,無奈也是真,但卻沒有多少憤怒與悔恨。

比起沈家的利益,他明顯更關心那些賓客。從仆從們的口中也可以得知,他平時就不管沈家,偌大府邸連守衛都沒有幾個,要知道唐家連祖墳都有一群守衛,而唐家在修真界的威望尚且不如沈家。

“這個可能也是成立的。”司空縉摸了摸下巴,“但就算他真的一無所知,如今沈家已經和觀月人扯到一起,以後的麻煩多半也不會少了。”

唐峭不以為然:“他沈家的麻煩,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和姓沈那小子關係很好嗎?”司空縉特意在“好”這一字上加重語氣,“你就不怕哪天他拉你下水?”

唐峭搖搖頭,不假思索道:“他不會做這種事。”

“……”

司空縉突然安靜下來。

他詭異地盯著唐峭,奇怪道:“你和他認識也沒幾天吧?你憑什麼能這麼肯定?”

唐峭突然意識到自己反駁得有點快了。

“那當然是因為……我相信他的人品。”這句話說得相當違心,唐峭頓了頓,旋即不耐煩地看向司空縉,“話說你管這麼多乾什麼,你是我爹嗎?”

司空縉理所當然道:“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唐峭:“滾。”

*

觀月人現身,對整個修真界來說是件大事,但對天樞的弟子們來說,卻幾乎沒有影響。

畢竟大多數年輕弟子從未聽過觀月人的名號,比起打聽這種真假未知的傳說,他們還是更關心自己的修煉情況。

上次入門小考的結果已經出爐,排名前四的弟子被一同叫去了藏寶閣,唐峭到那兒一看,全是熟人。

除了唐清歡,殷雲和殷曉也在。

殷曉遠遠就看見唐峭,興奮地舉起胳膊又跳又叫:“峭峭!峭峭!”

唐峭走過去,驚訝道:“你們占兩個名額?”

她還以為殷雲和殷曉是算作同一個體參加小考的,沒想到居然同時占了第和第四兩個排名。

殷雲尷尬道:“不是,我和曉曉是第四……”

“那第呢?”

“第去做任務了,等他回來再選獎勵。”時晴峰主從藏寶閣內款款走出,溫柔地對他們笑了笑,“進來吧,我帶你們參觀。”

藏寶閣,顧名思義,就是用來存放法寶的地方。

閣內光線明亮,吊頂極高,各色法器、寶物整齊地擺放在架子上,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時晴峰主走在前麵,殷雲、殷曉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法寶,兩人像長頸鹿般伸長了脖子,好奇地四處張望。

唐清歡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和唐峭並肩而行,雖然從始至終沒有看過唐峭,但餘光卻一直往唐峭那裡飄。

唐峭早就察覺到了。但她沒興趣揣測唐清歡的小心思,乾脆裝作沒發現,並加快了腳步。

唐清歡終於忍不住了:“……唐峭。”

她聲音不大,怯生生的,比往常還要惹人憐愛。

唐峭腳步一停,微微側眸看她:“你叫我?”

唐清歡原本已經做好被她無視的準備了,結果那道清涼的目光突然看過來,她反而有些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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