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例行的峰主議事後,司空縉沒有像平日一樣急著離開,反而和李幼安幾人鬼鬼祟祟地圍在一起,讓宋皎看了不由心生疑惑。
“你們在乾嘛?”
“噓,彆說話,我在追蹤唐峭呢。”司空縉頭也不回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宋皎露出嫌棄的表情,“那可是你徒弟,你變不變態啊?”
司空縉:“我是追蹤,又不是偷聽,你想哪兒去了?”
宋皎無語道:“那你噓什麼?”
司空縉直截了當地說:“因為我不想聽你廢話。”
“……”
宋皎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回雁峰主和夕照峰主正等著看好戲,時晴峰主突然神色一凝。
“有很強烈的靈力波動。”
“靈力波動?”司空縉頓時嚴肅,“能看出是什麼程度的嗎?”
“很強。”時晴峰主細眉緊蹙,“和人皇幾乎不相上下……”
聽到“人皇”這兩個字,宋皎的神色也嚴肅起來。
“你們到底在乾嘛?”
他湊過去,這才發現時晴峰主的手心裡站著一隻符籙製成的紙人,而紙人此時正劇烈抖動,閃爍著刺眼的光芒,讓人本能地感到不安。
考慮到宋皎的徒弟也在那裡,司空縉決定將這件事告訴他。
其實這次在同意唐峭和沈漆燈前往沈家的時候,司空縉就多長了個心眼。
之前他答應唐峭去調查沈家,雖然沒查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但卻加深了他對沈漣的懷疑。
最近修真界發生了這麼多事,幾乎每件事都有沈漆燈參與其中,但沈漣這個做父親的卻從未出現,甚至還不如宋皎上心,這讓司空縉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是真的不在乎沈漆燈,還是在忙活彆的事情?
司空縉很難不多想。所以他特意向時晴峰主討要了兩張可以追蹤和感應靈力波動的傳送符,由此來實時留意唐峭他們那邊的情況。
卻不曾想,居然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狀況……
“人皇已經死了,如今還有誰能爆發出這種強度的靈力?”宋皎皺眉問道。
回雁峰主神色凝重:“觀月人……”
一直在遠處閉目養神的玄鏡真人聽到這個名字,瞬間睜開眼睛。
“觀月人在何處?”他沉沉開口。
回雁峰主語氣複雜:“在沈家。”
“沈家?”即使是一向沉靜的玄鏡真人也露出了訝異的表情,“為何他兩次現身都是在沈家……”
司空縉:“也許他本就是沈家人呢?”
宋皎神色驚疑,立刻斥道:“胡說什麼?觀月人怎麼可能和沈家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去見了不就知道了。”司空縉從時晴峰主手中拿過紙人,神色出奇冷靜,“無論他是誰,隻要他敢碰唐峭一根頭發,我都會砍了他。”
他抬手掐訣,瞬間消失在原地。
夕照峰主有些慌亂:“我們怎麼辦……”
“如果真的是觀月人,那隻有司空縉肯定不行。”回雁峰主道,“我現在就帶夜行使去支援他。”
說完,她也掐訣離開,玄鏡真人緊隨其後,轉眼殿內便隻剩下宋皎三人。
“我們得留在這裡,不能擅自離開。”時晴峰主與夕照峰主站在一起,抬眸望向宋皎,“你呢?”
宋皎眉頭緊鎖,半晌,咬了咬牙,拂袖離去。
*
一輪寒月之下,沈漣臉覆麵具,衣袂紋絲不動,周身威壓幾乎凝成實質,猶如神鬼降臨。
唐峭捏緊手心,指甲嵌進肉裡也渾然不覺,隻有燎燃的怒火空前沸騰,令她感到呼吸困難。
“所以你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給自己培養一個對手?”
“還有製造樂趣。”沈漣笑了笑,“事實上,你們的確讓我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驚喜——在這一點上,你們可比姬蒼強多了。”
唐峭牢牢盯著他:“什麼意思?”
“還記得我們在行宮的那次接觸嗎?”沈漣緩緩抬手,指尖有幽光流淌,“我看到了你的記憶。”
記憶?他連彆人的記憶都能窺視?
唐峭在這一刻感到了難以言喻的震驚。
一道巨大的投影陡然浮現空中,投影中是唐峭與沈漆燈的一次次爭鬥,畫麵快速閃過,最後定格在唐峭夜潛竹樓質問沈漆燈的那一刻——
“重生。”沈漣低低吐出這兩個字。
沈漣雖與沈漆燈相處不多,但卻很了解他的性格。過去的經曆讓他漠視一切,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而沈漣也並沒有改變他的念頭,所以他一如既往地扮演慈父,看著這個少年在他的期盼中慢慢變強。
直到唐峭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