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善過去的時候,裝著她屍身的陰沉木棺材已經被人從墓室之中抬了出來。
那是萬年的陰沉木,一千多年前製做這棺材的時候,耗費了足足二十年的時間才成,棺材上麵雕琢著繁複的陣法花紋,那些花紋連在一起,有種彆樣的詭異美感。
蘇善原本以為棺木從陣法中心處挪開,會引起極大的震動,然而現在看到仍舊安安穩穩古墓挖掘現場,蘇善覺得自己先前的那些擔心都是杞人憂天了。
不過仔細想想,一切也都在情理之中,這世間已經過了一千五百多年,陣法效力減弱也是正常,而且關鍵的一點兒是,那片天人菊花海也是陣法的一部分,先是天人菊被鏟除,接著是墓室大門上的陣法紋路被破壞,在加上她這個被鎮壓的鬼王莫名其妙地離開,這陣法產生不了什麼反噬效果也是正常。
蘇善站在墓坑旁邊,遙遙望著盛放著她屍身的陰沉木棺材,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
太陽漸漸升高,陽氣變得越來越盛,為了保護棺木之中的屍體,包裹在陰沉木棺材上的陰氣變得濃鬱了起來,站在棺材旁邊的幾個考古人員感覺到一陣陣地冷意從棺木之中傳了出來,他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離得那棺材稍稍遠上一些。
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年輕男人直挺挺地站在棺木旁邊,他的臉色透著不正常的青白之色,嘴唇上一點兒血色也無,常人看不見的陰氣瘋狂地朝著他的身體之中湧了過去。
“張昊,張昊你怎麼了?”
旁邊有人注意到了張昊的異狀,伸出手去拍了拍張昊的肩膀,他這一下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張昊的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張!你怎麼了?”
“他的脈搏太弱了,叫救護車!”
因為張昊的昏迷,挖掘現場一片混亂,很快便有工作人員過來,將張昊從墓坑裡麵抬了出來,放到了一邊兒的地上。
一般來說,古墓挖掘的時候可能會有各種意外發生,為了在有人受傷的時候可以及時救助,古墓挖掘小隊裡麵都是會配備醫生的,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很快過來,幫張昊做緊急檢查。
原本圍在張昊跟前的人挺多的,然而那邊剛剛挖出來的陰沉木棺材又出了事兒,大家夥兒又急匆匆地過去查看棺木,張昊的身邊就隻剩下了一個醫生。
正當醫生給張昊做著緊急搶救的時候,他聽到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你這樣救不了他的。”
醫生猛地抬起頭來,一個穿著白衣黑褲的女孩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跟前。
“你也是醫生?”
蘇善搖了搖頭,在張昊的身邊蹲了下去,看著這個滿身纏繞著陰氣,明顯出氣多進氣少的人,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看。
就是這個家夥偷走了她的珍珠,他是個福緣淺薄的人,難怪才一夜,便扛不住了,他陰氣入體,若是不及時拔除的話,恐有性命之危。
他是小偷,偷了不屬於他東西,遭這報應本也應該,然而若是他因這而死,卻又會給蘇善的身上在添一筆冤孽。
這事兒蘇善若是不知便罷了,知曉了卻不能不管,她不情不願地伸出手去,在張昊的腦袋上麵虛晃一下,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他身上的陰氣被抽離了出來,如同乳燕歸巢一般沒入了蘇善的身體之中——本就是她的陰氣,蘇善想要收回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兒罷了。
然而這些陰氣之類的東西是常人看不見的,在那年輕醫生看來,就是蘇善突然跑過來,在昏迷不醒的人跟前做了個奇奇怪怪的動作,她這番作態落入醫生的眼中,便顯得異常詭異了起來,那醫生看著蘇善的眼神都變了,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個精神病人似的。
蘇善拍了拍手站了起來,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張昊的衣服口袋便破了一個洞,昨天裝進去的珍珠從那個口袋之中滾落了出來。
“他偷了墓穴主人的珍珠,被詛咒了,陰氣入體才會昏迷不醒,現在陰氣被拔出了,他馬上就能醒了。”
說完這番話之後,蘇善也不等那醫生有什麼反應,轉身離開了。
醫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聽蘇善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麼叫被詛咒了?什麼叫陰氣入體?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麼封建迷信的想法?
正當他準備繼續給張昊施救的時候,原本牙關緊閉昏迷不醒的張昊卻猛地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咳咳咳!”
剛剛清醒過來的張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醫生急忙扶起他來,結果隨著他坐起來的動作,一個拇指大小的珍珠從他的身上骨碌碌地滾動了出來。
張昊看到那珍珠,臉色瞬間變了,伸出手就想去撿。
然而在那之前,醫生已經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真偷了墓主人的的東西?!”
醫生不可置信地瞪著張昊,覺得自己花了二十多年建造起來的世界觀岌岌可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