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未見過,但一照麵,秋秋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她的娘親。畢竟,秋秋也在娘親肚子裡待過很長一段時間,隱約還能記起來,娘親每天都會跟她說話,可惜那時候秋秋一直在睡覺,醒著的時間並不多,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秋秋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人,娘親果然溫柔又好看,跟她想象的幾乎沒差,爹爹的畫,一點兒都沒有本人好看。
煎熬了這麼多時日,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秋秋從未覺得委屈,一心一意等待著跟娘親相見的時日來臨,但真的到了這一刻,秋秋積攢了大半月的委屈、難過、想念、歡喜……一係列複雜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淚珠兒不由自主地就湧現,在眼裡打轉轉。
忍了又忍,秋秋到底年幼,沒能憋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眼看著小肥啾哭的越來越傷心,雲笙心有所感,十分不忍,也就沒再辯駁,暫時認下了“母親”這個身份,蹲了下來,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小肥啾頭頂細細的絨毛,說道:“是娘親的錯,不該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不哭了好不好?”
小肥啾立刻抬頭看向雲笙,似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到安慰,小模樣兒還有幾分呆萌,但這孩子的適應能力顯然很強,高高興興地撲進了雲笙懷裡:“娘!”
雲笙抱著小肥啾好一頓安慰,再次回過神來,卻發現獵隼不見了?!
好機會!
雲笙心裡竊喜,抱著小肥啾毫不猶豫就要開溜,剛轉過身,又對上了熟悉的鷹眼,一如既往地銳利深沉。
“呼……”
雲笙嚇得心臟都差點兒跳出來,要不是打不過,她早就破口大罵了。不過,獵隼這麼長時間都沒吃她,也沒對她釋放惡意,不僅沒讓雲笙覺得安慰,反而更加不安。
這隻三階妖獸的智商高的超乎想象,不殺掉她,必然是有彆的原因。雲笙最先想到的,就是人族修士可以做而妖獸做不到的某些事情,比如,特殊靈植的采摘。有些嬌貴的靈植,必須連根移植,精心嗬護,一旦根莖斷掉,就會立刻死去,靈植本身的藥性和蘊含的天地精華之力,也會在瞬間潰散。但妖獸哪能那般細致?它們的爪子也做不到完整將靈植的根須挖出來。
難道,獵隼也是看中了哪一樣靈植,想要她幫忙?
還是說,自己是它的儲備糧?!
想到此,雲笙又主動問道:“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獵隼對著她伸出了翅膀,帶過來一陣風,雲笙這小身板單薄了點兒,差點就飛起來了,頓時如臨大敵,嚇得心臟又是一陣激烈地跳動。
“娘,你看看,它的崽崽不太好了。”
秋秋的小奶音傳進耳朵裡,雲笙的心神也跟著穩定下來,定睛一看,獵隼碩大的翅膀中間,夾著一個小小的鳥窩,跟她打落的秋秋那個窩差不多大。很明顯,這個鳥窩裡麵,是獵隼的幼崽,她感知到了完全不同的卻又微弱的生命力。
雲笙一下子就明白了獵隼的意思,伸手接了過來,深呼吸,無比凝重且小心翼翼。這可關係到她的小命啊!能不能從三階妖獸的地盤活著走出去,就看鳥窩裡這隻小崽子能不能順利活下來了。
秋秋也湊了過來,很懂事地沒有添亂,就站在旁邊,小小一隻,卻不容易忽視,反倒讓雲笙突然多了幾分信心。
雲笙沒有正兒八經學過醫修,艱深的治療術法她不懂,但這五年來,她獨自一人艱難求生,倒也自學了不少求生的本領,醫修的基礎知識她也自學了一大半。
這麼小的幼崽,生命體征這麼微弱,極大概率是因為先天不足,畢竟它有一個三階妖獸的母親,又劃地為王,不可能是被外麵的妖獸傷及到了。若真是被成年妖獸傷及,大概也是活不到現在的。
雲笙從儲物袋裡拿出來自己慣用的毯子,然後才將幼崽從鳥窩裡麵掏了出來,放到柔軟的毯子上,觀察它現在的狀況。
小的可憐,還不足她巴掌大,身上的胎毛剛剛長齊,看起來出生也就月餘的時間。從小小的幼崽身上,不停往外散溢著灰色的瘴氣。
雲笙一愣,眨了眨眼,再次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是瘴氣,而不是濁氣。
這個修仙世界,力量的來源都是靈氣,但因為物種不同和環境的變異,在不同條件下就會轉化為濁氣、魔氣、瘴氣、鬼氣,這些轉化通常而言都是不可逆的。
妖獸的力量,本是濁氣才對。瘴氣則是介於鬼氣與濁氣之間,未能完全轉化的中間產物,無用,也無害——當然,這是對於成年妖獸來說。
但是現在,幼崽被瘴氣環繞,就相當於人族修士被濁氣和魔氣折磨,築基後期的修士尚且支撐不了多久,何況一個生命力微弱的新生幼崽?
雲笙不知道發生何事,也不敢開口詢問,抬眼看向獵隼,隻道:“我能救它。”
銳利凶狠的鷹眼瞬間瞪圓了幾分,目不轉睛地盯著雲笙,仿佛在說:“那你快點!”
雲笙深呼吸,鼓足了勇氣,跟獵隼討價還價:“我救活你家崽,你放我們走,行不行?”
獵隼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