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師伯,距離慕華宴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了。”穆恒舟又提醒了一句,他仍是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除此以外,他也沒有更好的機會,能夠結交眾多優秀的同輩人了。
而想要那些眼高於頂的五大宗門或是世家的弟子們認同他,穆恒舟起碼也得在慕華宴上進入前十名。
太清的經驗,尤為重要。
宋真歎氣:“我何嘗不想呢?但是鎮魔塔關乎整個人族修士的存亡,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況,道君也正在為鎮魔塔操勞,慕華宴的事,隻能往後稍稍。”
宋真自然也很在意慕華宴,這是招搖宗有天分的弟子,唯一的出頭機會。他們若是取得了好名次,自然也會給招搖宗帶來名氣,往後就會有更多有天賦的弟子願意加入招搖宗。周而複始,形成良性循環,招搖宗也才有機會發展壯大。
但,太飄渺了,也太虛幻了,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希望。
尤其是在見識過蘇晨桓和虞靜涵身邊的親傳弟子後,宋真真切感受到了,天賦和根骨上麵的巨大差異。
哪怕是他最看好的穆恒舟和宋姝,比起蘇晨桓那位最年幼的入門弟子,隻讓人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
同為築基期,且對方築基不過才半年時間,宋姝在他手底下,竟然連十招都撐不住。
既然這樣,慕華宴想來也沒有什麼盼頭了,還是得緊緊抓住道君這棵救命稻草。近在眼前觸手可得的好處,誰又不想要呢?
宋真目前最惶恐的,就是鳳九顏不知何時會離開。
除了講道,他想要的那些名譽、天材地寶以及功法,全都沒有得到,越想越不甘心。
宋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好修行,這些事情不用你們操心,我身為掌門,自然也都盼著你們好。”
穆恒舟無奈,隻得先離開了。
路過宋姝洞府的時候,劍靈突然出聲:“去看看。”
穆恒舟微愣:“蘇長老在。”
從第一次見麵,穆恒舟就知道,劍靈不僅跟道君之間有齷齪,跟蘇晨桓怕也有舊怨,一直以來都是主動避開他,甚至為了不被道君發現,之前大半月的時間都在他的元神之中棲息入眠,主動切斷了與外界的聯係。
這會兒怎麼突然又不在意了?
劍靈沒有回答他,隻道:“去看看宋姝,她的劍靈似乎不太對勁。”
穆恒舟心中一凜,不詳的感覺再次升騰而起,眼皮也跟著跳動起來,怎麼都壓不下去,像是抽筋了似的。
但他也知曉事情的嚴重性,若是宋姝的劍靈出了問題,難保下一個不會輪到他。
——這想法來的莫名其妙,但穆恒舟卻知道,這是真的。他跟宋姝,因為某些原因,已經綁定在了一起,成為了利益共同體。
這個感覺,在劍靈蘇醒後,更加深切。
察覺到劍靈已經藏身於他的元神之中,穆恒舟便淡定地走了進去,跟守在門外的弟子打招呼:“我想進去看看師妹,可以嗎?”
那名弟子是蘇晨桓的關門弟子,年歲很小,也是築基期。
穆恒舟與他還算相熟,掌門曾邀請對方與自己對戰,但每次,穆恒舟都輸的很難看。心裡麵沒想法是不可能的,但天賦這種東西,再怎麼妒火中燒也沒有辦法解決。穆恒舟漸漸也就放平了心態,不再為難自己。
隻是築基期而已,誰知道他有沒有機會成長到大乘期呢?
穆恒舟不無惡意地想著。
付朝英看他一眼,衝著裡麵喊了一句:“師尊,穆恒舟道友來看望宋姝道友。”
蘇晨桓正在指揮著紙魂繼續探索宋姝的識海,他曾經有數次感知到了緋紅的氣息,但沒等他繼續追蹤下去,就又再次消失了。
既然已經確定,緋紅仍是藏身於此,蘇晨桓就不可能放棄,無論如何,他都要將緋紅揪出來,趁著它還未恢複到鼎盛時期,必須要除掉它才行。
聽聞穆恒舟,蘇晨桓還稍稍有些驚訝,他不是一直很避嫌的嗎?
“讓他進來吧。”蘇晨桓回道,然後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探索靈氣,讓紙魂也裝作宋姝平日裡的樣子,去門口迎接他。
“師兄,你來了。”宋姝走了出來,依舊亭亭玉立,身姿嫋嫋,對著他彎眉一笑,一如既往地溫柔美貌。
穆恒舟也不由自主地將聲音放輕,帶了幾分柔情:“來看看你,可好些了?”
宋姝點頭:“已經無礙了,師兄不必擔心我。慕華宴就快要到了,師兄可有把握?”
穆恒舟便將去掌門那的說辭又說給她聽:“……可惜太清大師一心忙於鎮魔塔事務,並未能應承下來。”
說話的時候,他目不轉睛盯著宋姝,認真觀察著她的表情,想要探出些什麼來。
然而,宋姝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什麼變化,不知道是因為蘇晨桓在,不方便多說什麼,還是她早就已經知曉太清會拒絕,嘴上說著遺憾,卻給人很浮誇的、像是在表演一樣似的。
宋姝說:“我記得,慕華宴的評委長老們,是不允許泄露關於慕華宴的任何事情的,是不是,太清大師也受此限製?”
穆恒舟愣了一下:“有可能?”
現在想來,確實未曾聽說過關於慕華宴各類比試的消息,秘境更是聞所未聞,但據他所知,每一屆慕華宴,都會有關於秘境的試煉。
具體內容是什麼,他沒有聽聞過任何消息。
難道宋姝早就知道這個禁止泄密的規則了?
“師兄好好準備就可以了,我相信師兄一定能拿到名次的。”宋姝看著他,言語之中滿是鼓勵,一如往日。
穆恒舟沒有察覺到異常,又問道識海中的劍靈:“前輩,還要我繼續試探嗎?”
“不必了,回去吧。”
穆恒舟遞給宋姝一瓶丹藥:“師妹先好好休息,這段時日不能動用靈氣,就不要逞強,來日方長。”
目送他離開後,宋姝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也變得空洞麻木起來。
蘇晨桓趕緊將她拽了進來,失笑:“道君賦予你的靈氣,還很富裕,不用這麼省。”
紙魂滄桑道:“累。”而且還惡心。
蘇晨桓:“……”
還挺有個性。
不過想想也是,這些時日,他每天都讓紙魂花費五六個時辰在識海之中遨遊,尋找緋紅的氣息,確實挺累的。
床榻上方,宋姝真正的魂識這幾日已經安靜多了,在大吼大叫了好幾天,發現確實無人能夠看得到她,就很頹廢,省下力氣來,也不再浪費靈力。
穆恒舟是指望不上的,但是她剛剛聽到,太清來了?
無常宗的佛子,不世天才,他到招搖宗來做什麼?也是為了見道君嗎?
宋姝焦急又焦躁,世人皆言,佛子生性溫和,宛若佛陀在世,割肉喂鷹。如此溫柔的人,她要是向對方求救的話,太清必然不會視而不見吧?
但是,她現在這副模樣兒,要如何求救呢?她的活動範圍,已經被拘束在床榻上方這一處小小的陣法裡麵裡了。
太清正站在秋秋身邊,看著從剛才就一臉心事的小幼崽,也沒有打擾她。
好一會兒,秋秋才回過神來,從包包裡拿出來糖豆,放到了一個小碟子裡麵,然後用小翅膀托著放到了石桌上,又跟太清說:“吃糖!秋秋請大和尚們一起吃!”
太清失笑,連同師兄師弟的份兒一起應了下來:“多謝小施主。”
看到他們都拿了,秋秋就很高興,
跳進娘親懷裡,問道:“咱們中午吃魚嗎?”
“吃!”雲笙伸出指腹,將她腦袋上被風吹亂的翎羽撫平,“有紅燒也有清湯,還有油炸的魚塊,秋秋想吃的都有。”
崽崽立刻高興的不得了,“哦”了一聲,興高采烈地在娘親腿上走來走去,不停地遛彎,時不時舒展一下小翅膀,快活的心情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
雲笙也跟著笑起來,真可愛!
太清的目光也忍不住轉移到了幼崽身上,看著她越□□亮的毛發,越來越機靈的小模樣兒,似乎也長大了那麼一丟丟,更圓潤了,小翅膀也更硬挺了,飛的比初見之時要熟練多了。忍不住有種欣慰的感覺,仿佛自家的崽在慢慢長大似的。
再聽到她軟糯可愛的小嗓音,太清心中溫柔更勝,迫切地想要為她做些什麼,畢竟他也收到了來自幼崽的禮物呢——哪怕這個禮物並不是很得他的心。
說到禮物,秋秋也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突然停下了小步子,轉身看向大和尚,奶聲奶氣地說道:“你可不可以再幫秋秋一個忙?”
太清想也不想,立刻應了下來:“小施主請說。”
“秘密。”秋秋歪著小腦袋看他,“一會兒秋秋要單獨跟你說哦。”
太清笑著答:“好。”
約定好了之後,秋秋就飛走了。最近她已經越來越熟練了,雖然飛的不太遠,但卻很喜歡,好歹也是鳳凰的天性,雲笙從不拘著她。
鳳九顏正專心致誌查找著佛陀陣的漏洞,修補的也差不多了,隻不過以防萬一,他還得再看看。冷不丁地一抬眼,就看到桌子上多了一隻毛茸茸的小可愛。
秋秋瞅著他,奶聲奶氣地質問:“玉簡比我好看嗎?秋秋都在這等了好久啦!”
鳳九顏忍不住笑,伸出指腹蹭了蹭她軟乎乎的毛發:“辛苦秋秋陪著爹爹了。”
秋秋眯了眯眼,很想舒服地伸個懶腰,但是靈魚的香氣一陣一陣地傳過來,立刻又清醒過來,說道:“吃飯啦!”
鳳九顏收起玉簡,抱著小可愛往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