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孩子八個月了,光用米湯喂養肯定不行了,這個跟不上孩子的生長需要了。”竹青皺著眉說道。
她看了看來就診的小夫妻,發現他們身上的穿著,比起翠竹村村民們的粗布葛衣,要好的多了。那位小妻子身上的衣服甚至還是綢緞的。
這說明他們家境還是可以的。竹青想著,應該是有條件給這個孩子添加輔食的。
不過,她現在要解決的,是在她懷裡扭來扭去,哭鬨不休的寶寶。
她先給寶寶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她腹部鬆軟,確定她不是腹痛引起的哭鬨。又觀察她的眼耳口鼻,發現她也沒有什麼感冒的症候。
再問問孩子的母親,說起來這孩子前幾天吃,睡也都還算正常。可是偏偏今天就是哭鬨不已。
“我婆婆說這孩子會不會是撞了邪,要給她請神婆驅邪。可是我想著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受得了神婆那一套。聽說孫小大夫您醫術不錯,就特意過來找您了。”孩子的母親說著對竹青滿臉期盼。
這個母親雖然年紀小,倒是看得出來是個有主意的。竹青對她心裡倒是生了一些好感:“嗯,請神婆未必有用。不過,你介不介意我給孩子脫了衣服,仔細檢查?我這屋子裡都生了碳火,應該不是很冷。”竹青聽她提起孩子的祖母,想到隔壁槐花嬸子那樣的重男輕女,不由得心下一動。
“沒事,隻要能夠把我女兒看好,我們都聽您的!”那****如連忙同意。
於是竹青讓王氏把房門口厚重的棉布簾子放下來,又把炭盆移到她的床邊,等到屋子裡徹底暖和了,才把哭鬨的寶寶放在床上,輕手輕腳解開了她的繈褓。
繈褓一打開,竹青第一反應就是這孩子太瘦了!她仔細檢查著孩子身上的每一個部位,終於,在孩子臀部不顯眼的位置,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針眼!
看到這一幕,竹青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誰這麼惡毒,居然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毒手!
以前她看到過新聞上有什麼奶奶對親孫女下毒手,給她身上紮針什麼的,她還都覺得不可思議,認為是假新聞。
這次卻是她親眼所見!
“你們看,這孩子這裡有個針眼,應該是被人拿針紮了!不然孩子不會哭的這麼厲害!”竹青把那個針眼展示給小夫妻兩個看。
然後又仔細檢查,在孩子的腋下,膕窩裡又發現了同樣的針眼。
“這個,這個怎麼會這樣子!我,我就把孩子交給我婆婆帶了兩天!那兩天還是因為我生病了,沒辦法帶她!”白潔如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有憤怒,也有心痛。
“潔如,你,你也彆這麼說!未必是我娘做的!雖然我娘想要個孫子,但是對月牙,她也一直都是疼愛的!你之前給月牙買什麼東西,吃什麼藥,用了那麼多銀子,我娘不是一句話都沒說,都支持了嗎?”她的丈夫曾慶豐見狀連忙安慰妻子,並且為自己的母親辯解。
“哼,也就是你相信你母親的一麵之詞!你平時都在書院,可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待我們母女的?我說了你也總是不信的!算了,算了,我看咱們還是和離吧!我帶了月牙回去,我想我爹肯定會願意收留我們的!”
白潔如幾乎是忍著眼淚說出了這麼一段話,然後對著竹青說道:“孫小大夫,這針眼可該怎麼辦呢?裡麵不會還有針吧?我可憐的孩子!這是造孽啊!”她看著抽搐哭泣不休的女兒,眼淚止也止不住。
“我來看看,你彆急,如果有針,我一定設法幫她取出來。”竹青想著自己這裡暫時還沒有外科手術用的工具,想著莫先生那裡說不定會有。即便沒有,她想著辦法總比困難多,肯定是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
“行,多謝你了!”白潔如抹著眼淚,撫摸著孩子踢蹬的小腿。
“這麼小的孩子,她怎麼下得去手!”她忍不住咬牙切齒。
竹青完全可以理解她的憤怒,這要是換了她,她也恨不得生撕了那對這孩子下手的人!
她一點點仔細地給孩子摸著,檢查著,且喜暫時並沒有發現有針在孩子體表。
這孩子哭泣,估計還是疼痛引起的。
她想了想,取出了一點兒自己平時製作的藥膏,給孩子塗了些許。
然後又給孩子輕輕地把衣服穿了起來。
接著她對白潔如說道:“這孩子光喝米湯,營養是肯定跟不上的。你可以想辦法給她擠點牛奶或者羊奶喝,另外蛋黃什麼的,也可以給她吃起來了。另外,我師傅是縣城的莫先生,你可以跟我去一趟縣城,讓他老人家給孩子看一下!”竹青交代她。
“真的?那感情好!咱們什麼時候去?這就去吧?我們家趕了馬車過來的,到縣裡也就兩個時辰!”白潔如一心想著儘快把孩子的病看好。
“孩子有可能現在正餓著,我讓我娘給她煮點米糊,讓她喝了一點再走!”竹青看孩子邊哭,邊不自覺的砸吧著嘴,就想到這孩子說不定是餓了。
“行啊,那就多謝孫小大夫了!”白潔如喜出望外。
“娘,您給這孩子煮點米糊出來,這孩子餓了。”竹青出去叫了王氏。
“哦,餓了啊?行,這麼小的孩子,來看病也是遭罪了。我馬上就來煮!”王氏心軟,立馬就去準備了。
白潔如則抱起了女兒柔聲哄著,並不再理會站在她身邊,想幫她抱孩子的丈夫曾慶豐。
曾慶豐看著妻子這個樣子,再看看在妻子懷裡哭的有氣無力的女兒,忍不住皺眉歎氣。
他是絕對不能相信自己的母親會對女兒做出這種事的。但是孩子確實是在母親身邊受了傷,他也沒法怎麼為母親辯解。
而且目前他還有更加頭疼的事情,那就是妻子提出來的和離。
他家境一般,妻子卻是鎮上號稱白大善人白有財白員外的小女兒。之前他老丈人之所以把女兒嫁給他,是他書院先生給介紹的,白家看中了他的勤奮刻苦,還有才學。白家自從把女兒嫁給他以後,卻是對他們家照顧備至,他讀書的費用基本上都是老丈人一手包辦的。
而他的妻子入門之後,也並沒有一般大戶人家小姐的驕嬌之氣,侍奉公婆,對他家人都是很儘心儘力。反而是他的母親,對於妻子頭胎生了個女兒頗有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