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犯了事,或是被流放了,他們家老爺正好將人救出裡,如今就帶回了家中?
下人們已經腦補出了一場大戲。
他們家老爺是個商人,貴族家裡的小少爺和他有婚約,但是貴族小少爺身份高貴,本是訂的娃娃親,小少爺的父母看不起商人,便是打算不來往了。
因此他們家老爺總是對外說有婚約,卻從沒有見過親家。
可是小少爺家裡突然招了大難,有錢的商人老爺正好將他救了回來。
如此就住進家中了!
那嬌滴滴的小少爺還帶了個年輕英俊的小廝,小廝一副武夫的模樣,護食得要緊,仿佛漂亮的小少爺是他的一般,明明他們老爺在此,他還敢上前去獻殷勤?
待會給他安排遠一點的小房間!
這家夥一看就不安分,一定是很喜歡小少爺!
哼!
幾名狐狸變做的丫鬟,一瞧,見白夏竟然是一隻山鬼,又見自家主子如此護著。
那山鬼生得純美可愛,漂亮得如稀世珍寶一般的,藏著護著躲在人身後,真是好看極了。
丫鬟們掩蓋唇輕笑,“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終於將佳人帶回來了!昨日嬤嬤還給您瞧了日子,說是下個月初九正是大喜之日,瞧把嬤嬤急得,如今總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來了。”
狐狸精耳朵燙了起來。
狐狸精本來隻是帶人回來見世麵的。
因為白夏懵懵懂懂一副世麵世麵也沒見過的樣子。
漂漂亮亮的,一看就很讓人喜歡。
他卻是一隻山鬼。
從前在山上的時候他跟過白夏一回。
那回正好回山裡辦點事,那天白夏在他棲息的洞口喝水撿果子。
他曾經經曆過被山鬼統治的可怕時期,因為反抗,斷了他兩條尾巴差點沒命了,因此記憶深刻。
他被打回原形許久,好幾百年才又修煉成了人形。
他對山鬼的記憶太深刻了。
山鬼一般是麵目猙獰。
他們是鬼氣和靈氣幻化成的靈物,山上多是凶惡的妖鬼,因此山鬼便也是能恐嚇人的模樣。
多數是。
也有好看的樣子。
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山鬼。
要不是獨屬於山鬼的氣息,他幾乎不能相信這是一隻山鬼。
小心翼翼的喝水,乖乖巧巧的撿果子,生怕驚著一隻鳥了。
他就像山裡美麗的精靈一樣,真是漂亮得不像話。
當時狐狸精上前是想和白夏說話的,沒想到把人嚇得半死。
白夏跑起來快極了,一會兒就不見了。
再次聽見他的消息,是他被姓李的道士抓走了。
一天天在道觀外蟄伏了一段時間。
他與山鬼隻是一麵之緣,狐狸天性涼薄,本來是沒想要救他的。
或許是想殺了李玄清,或許是當時白夏在他棲息之地喝水的樣子久久無法忘卻,鬼使神差的就想救他。
可他法力有限,而山鬼力量強大,按理說可以殺了道士的。
於是他千辛萬苦找了一本書給白夏學習,不久前終於是出來了。
那日白夏在院子裡和他炫耀了吃了什麼,他當時就想,若是出來必然要帶白夏見見世麵。
於是便將人帶回了宅院。
沒想到下人突然說起了婚約。
不過是隨口一說,搪塞外人的借口,竟然有人起哄了。
仿佛白夏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心心念念的有婚約的佳人。
這可是山鬼啊。
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白夏沒生氣,但是小鬆鼠倒是氣得很!
他一聽這話,就凶神惡煞的對那丫鬟嗷嗷叫。
“什麼大喜之日!?彆亂說!”
那丫鬟是一隻幾百年的狐狸精,比起剛剛修成人形的小鬆鼠,她可是老江湖了,小鬆鼠一過來,她就一副被驚得怕極了的樣子,“這位壯士、壯士,奴婢沒有亂說啊.........”
丫鬟一示弱,宅子裡的下人都不滿了,怎麼回事?來他們家還這麼欺負人?要不是他們老爺未婚妻的下人,他們早就鬨翻天了!
一個個沒說話,但是眼神已經表明是如何同仇敵愾了。
小鬆鼠回頭看了一眼白夏。
連白夏也對他的行為感到迷惑了。
丫鬟的話雲裡霧裡,一般人還真聽不懂,白夏就更聽不懂了。
在白夏眼裡,丫鬟不過是提了一下嬤嬤和什麼好日子,小鬆鼠就像炮仗一般的上了前凶人了。
那丫鬟都被嚇哭了。
仿佛是小鬆鼠的不對一般。
小鬆鼠見白夏也不認同他,如此跟泄了氣一般的,又老老實實跟在白夏身邊。
總之是他不對。
當初可是他把白夏氣走了的。
要不然白夏還好好的在山裡。
從來隻和他說話。
狐狸精眯著眼瞧了小鬆鼠一眼,“給客人安置好房間。”
小鬆鼠一聽,連忙是想和白夏一塊住,他見這隻狐狸精不懷好意,生怕白夏又被騙了,想蹲在白夏身邊好好守著。
沒想到狐狸精很是大度,但是又多說了一句,“客房很小,若是兩人一起住可能會有些擠,夏夏,我已經給你準備了房間了,你要和他一塊住嗎?”
小鬆鼠咬牙切齒。
臭狐狸!白夏認識你嗎?突然喊“夏夏”了?
他都沒有臉皮這樣喊過!
這個臭狐狸竟然喊得如此親密!
可是沒想到,白夏竟然不和他住一塊。
小鬆鼠連忙上前,“我們從前也是住得極近,我是怕你不習慣,我在你身邊可以保護你的,你不要被壞家夥忽悠了!”
在明黃的燈下,白夏的眼睛亮亮的,整個人漂亮極了,他看著小鬆鼠,小聲的說:“我想自己住。”
狐狸精已經說了給他們都準備了房間,為什麼還要擠在一起?
他在道觀裡都是自己一個人住的,現在狐狸精的宅子這麼大,竟然要擠?
小鬆鼠以為白夏還在怪他,連忙說:“我那天、那天其實後來摘了好多個鬆果去找你..........”他說著說著又想起了當時白夏不見了的時候的恐慌,仿佛是什麼可怕的心理陰影一般,眼睛難免又紅了起來,“對不起,當時我不該罵你,我以為你要跟五色鳥了,當時氣昏頭了,後來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他當時以為白夏一輩子都在那裡,從來是離不開他的。
他以為自己小小的鬆果頂了天了,洋洋得意是自己養了白夏這麼久。
可他又知道,白夏生得很是漂亮。
愛美的五色鳥,山中的豹貓精都是喜歡漂亮的東西,要是見著了肯定會搶。
他怕白夏被彆的家夥搶走了、養起來,不要他了。
白夏一出去,他像是炸毛了似的。
其實是他離不開他。
他在無數個夜裡也很害怕,從懵懵懂懂之時,也被受欺負,躲在樹下孤零零的,瞧著白夏也那樣害怕的蹲著。
就像兩個孤獨的靈魂一般希望彼此相互慰藉。
後來他越來越多“朋友”,白夏隻有他一個。
每每洋洋得意的炫耀,想要大家都知道白夏離不開他,仿佛宣示主權一般的幼稚的用惡劣的言語談及白夏。
讓所有妖怪都知道白夏是他的。
他也是炫耀也是害怕,害怕白夏離開他。
幾百年來白夏都沒離開過,他幾乎是以為白夏不會離開了。
沒想到白夏給了他當頭一擊。
白夏認識了更多的家夥,他吃的比鬆果好多了,有玩具有房子。
什麼都有。
比他的好太多了。
一相比,他簡直比不上人家一根毫毛。
白夏沒和他在一塊的時候,既不用聽那些口是心非難聽的話,又有好吃的食物,甚至有人寵有人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他還會笑。
白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麼笑過。
既是嫉妒又是悔恨,更多的是自卑。
他比不了李玄清。
甚至比不上狐狸精。
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是。
他曾和白夏一起生活了幾百年。
日日夜夜風風雨雨,他是不可割舍的過去。
白夏會顧及他的感受。
可仔細想想,他在對彆的妖怪說起白夏的時候,是從來沒有顧及在樹裡聽見的、白夏的感受。
白夏當時該多麼傷心。
鬆鼠的腦子太小了,修成人形以後,他懂事很多。
他張了張嘴,看著白夏的眼睛,“我以前真是不懂事,我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你不要討厭我啊...........”
白夏不知道為什麼又扯上討厭了,他抿了抿唇,“我就是不想擠,想獨自睡覺而已.............”
...........
如此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兩個人被分彆帶進了客房。
白夏以為正如狐狸精說的“客房很小”,沒想到一進去,直把白夏震驚到了。
寬大的兩間房,外麵的一間可以會客,有軟乎乎的暖榻,上麵擺著精美的茶幾,價值連城的玉件。
裡麵是柔軟乾淨的地板,那窗可是用木框架起來的,裡麵還有小櫃子。
被子更不用說裡麵,花團錦簇喜氣洋洋的,跟春天開花似的。
白夏驚訝的看著,不敢想相信這是給他準備的。
因為李玄清的道觀裡幾間屋子都沒有這一間大。
狐狸精笑著從外麵走了進來,“怎麼樣?給你準備的屋子喜歡嗎?比那臭道士的的道觀好多了吧?”
白夏:“這、這都是給我住的?”
狐狸精財大氣粗的笑道:“這還不算什麼,我的房間比這個還大,還有更多稀奇古怪的玩具,趕明兒我帶你瞧瞧。”
狐狸精略微垂頭,瞧著白夏,“你餓不餓?”
“嗯。”
“我帶你去吃飯?”
白夏點了點頭,已經是跟上了他。
狐狸精笑了起來,“帶你去吃山珍海味、天下佳肴.......”他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側身看著白夏笑,“忘了說了,我叫千桁.........我的宅子可大了,吃完飯我帶你逛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