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經停了。
白夏著實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李玄清換好了乾爽的衣衫,此時此刻正躺在他身邊。
不遠處他的小桌子上還有一些被褥,這是剛才李玄清急急忙忙回房間搬來的,果真是打算在桌子上睡。
但是他長得如常高大,桌子不如他一般的長,白夏的床比之前的大多了,見他實在可憐極了,便讓他和自己睡一晚。
白夏以為他真的是被雷聲嚇到了,今日打了雷,明日不可能也打雷的,如此隻將就一晚上,也未嘗不可。
李玄清進來的時候就像在發抖。
但是神奇的是,他一進被窩就不抖了。
突然安靜了下來。
長長的黑發的水汽用靈力蒸發乾淨,進來的時候倒也是暖烘烘的。
側著身子瞧了白夏好一會兒,才是規規矩矩的平躺著。
他雖高高大大的、體型也比白夏大上一圈,但因睡得規矩,倒也占不了多少地盤。
李玄清睡在外邊,像個堡壘一般的,身上的陽氣也很足,白夏打了個哈欠,這一刻腦子裡沒有什麼道士妖精是天敵的想法,他困得要命,一會兒就睡著了。
李玄清一點也沒有睡意,等白夏的呼吸漸漸平穩綿長他才睜開了眼睛。
方才那一刻太害怕了,下意識的說出了要和白夏一起睡。
若是平時,他根本不敢說出這樣孟浪的話。
他不知道多少個夜晚無法入睡,就是睡著了,也是在夢裡找白夏,或是反反複複經曆白夏那日消失的場景。
他在夢中無比悔恨的拯救著,一遍遍的改變事件錯誤發生。
比如他忍住了脾氣,忍了白夏的青梅竹馬。
他在夢中沒有那麼衝動。
白夏還是好好的和他在道觀裡。
可是猛然一天午後去找白夏時。
人又不見了。
他慌慌張張的在黑夜裡尋找,是反複的夢境中重溫那一刻的懼怕和長久的悔恨,有時候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仿佛他曾無數次找不到他。
刻在骨子裡一般的害怕。
他白天理智極了,什麼都清醒明理,甚至在一次次的幻想中,如果白夏回來了,他會如何如何的對待,如何如何地讓他離不開自己。
他做得很好。
可是到了晚上,又瘋了一般的害怕。
他在夢裡慌慌張張的尋找,驚天的雷聲將他叫醒,但是這並不是醒來,他怕極了又是另外一場噩夢。
府裡的結界幾乎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堅固無比。
但他仍然害怕。
怕昨日找到的白夏,不過是夢裡的一場幻想。
直到他睡在了白夏的身邊才安了心。
他小心翼翼測過身,在黑暗中直直看著白夏的睡顏。
好可愛。
真好,沒什麼煩惱安心的睡覺,又漂亮又可愛。
天天這樣沒心沒肺也挺好。
隻是,他什麼也不懂。
如今去人間一遭,仿佛是懂得許多,卻也是不懂。
也許並不覺得兩個人睡在一起有什麼。
都是男人。
世人都覺得沒關係的。
朋友、熟人,單單隻是認識的善良的旅人,借宿一宿時沒有其他的床鋪,白夏也會同意吧?
他不知道自己多招人喜歡。
不知道自己被占了多少便宜。
李玄清至今都不知道白夏為什麼親他。
在白夏眼裡,那鬆鼠都可以親他,他說鬆鼠是他朋友。
朋友,親一下也沒關係嗎?
那麼他呢?
他算什麼?
明明已經像夫妻一般的過著小日子,白夏也是很開心的。
他曾以為他們已經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