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趕走了陸英,當天晚上李玄清明裡暗裡想把自己的心獻給白夏。
書上說。
妖鬼食心,如脫胎換骨,修為大漲,如此可行陽世。
山鬼吃了心,不是像野獸一般的吃法,而是為了汲取心臟中的陽氣。
是拿凡人的心為己所用。
仿佛是把自己的心,為他供給養分,與之融為了一體。
如此一想,便覺得這個辦法更是好了。
可是白夏不願意。
“如果我吃了你的心肝,你會死的,我不想。”
李玄清開心得不得了,開心於白夏是十分在意他,“不會的夏夏,你可以把我製作成你的傀儡,我會是你的戰士,會是你的武器,我永遠也離不開你,你可以驅使我做任何事!”
白夏淡淡地站著香爐前。
愣愣的看著李玄清。
李玄清眼底的狂熱把他嚇到了。
就像中了什麼邪。
書上說的,凡人被妖魔鬼怪所惑,或是六親不認,或是遍體鱗傷,像是發瘋一般的不可自拔。
狐狸精給的書上,所記錄的道士被妖怪迷惑,最終瘋魔後背妖精所殺。
故事的情節仿佛一直在上演。
“我不要你這樣.......”白夏小心翼翼的哄著他,“我不想要傀儡,我不會,我真的不會啊,玄清哥哥.......”
李玄清連忙將白夏摟了起來,抱在懷中親了兩大口,“夏夏真好,夏夏不要為我著想.........”親著親著便摟著人上了榻,白夏又軟又甜,親吻起來簡直把他迷得魂都沒有了,他入了魔般的喃喃自語,“我好愛夏夏,我好愛.......想要和夏夏永遠在一起.......”
如此一吻便不得了,如天雷勾地火般的,直將陽氣全給了白夏才是罷休,見白夏哭著,又溫柔的哄他。
將人哄來哄去悉心照料,洗了澡喂了食,又摟著人入睡。
白夏臉色紅潤,他被陽氣滋養慣了,李玄清也弄得他舒服至極。
他四肢百骸連同手指都像被掌控,粘稠的愛意像蛇一般纏繞著他,年輕俊美的國師對外是冷冰冰的,想不是凡塵中人一般的,是冷冰冰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回了府上,把那供奉好的山鬼摟著抱著親著貼著。
愛得不行。
仿佛無時無刻都貼著,在院子裡走動都是要牽著他的手。
怕他一放手,美麗的山鬼便離開了。
或是在池塘邊,或是在牆角,猛然無法抑製的又摟住美麗的山鬼親吻起來。
“陛下那日好像見著你了,如今三番五次招我進宮,他想用法子把你鎖在宮裡......那些人凶惡極了,隻有我全心全意為你,夏夏吃了我的心肝,我做夏夏的傀儡,可以生生世世保護夏夏.......”
白夏被親吻得喘不過氣來,他雙眸朦朧,怔怔的看著李玄清。
他像一隻吃人的野獸一般,偏執的占有他,緊緊的鎖住他。
但是,他的神情又是那麼脆弱。
仿佛是能個雷雨的夜晚,他害怕到顫抖的樣子,渾身濕漉漉的,滿目虔誠的看著白夏。
像是容易被丟棄的小狗一樣。
白夏碰了碰他的臉,“這樣不好嗎,我不需要傀儡。”
李玄清回避般的裝作了沒聽見,摟著白夏親了許久,白夏被親得意識有些模糊,隱約聽見李玄清低啞的聲音。
聲音輕輕的,在他耳邊歎息,嗓音是有些發顫,“我會老去會死亡,陪不了你多久的.......”
..........
不久後,年輕的帝王竟然派人控製了國師府。
說國師被妖孽迷惑了,鎮壓不了妖魔。
國師府要換人。
招了好幾個法力高強的道士對付李玄清,國師府被團團包住,年輕的帝王運籌帷幄,遠遠的被人護著,揚言要李玄清交出那妖魔。
三腳貓的道人怎麼能比得上李玄清?幾息便被打倒,隻是重重圍上來的精兵弓拉滿月一劍射了過來,伸手敏捷的國師大人不在是被妖魔迷昏了頭還是如何,竟是生生被那弓箭刺穿了胸膛。
滿身的血流了下來。
緊接著,那被眾人談及、避之不及的妖魔從供滿香燭的神堂裡奔了出來。
刹那間整個世界都失聲了。
那日,國師大人從戶部侍郎家中,將著妖魔帶出來。
年輕的陸大人如割肉一般的哭喊怨恨,吵著鬨著讓國師將那妖魔還回來。
惑人的妖魔被罩著一張長長紅緞子,整個身體乃至容貌都被籠罩在裡頭,整個京城的人都議論紛紛,都嚇破了膽子。
著可是人們第一次見著妖魔。
瞧見國師大人牽著他,寬大的袖袍將手和皮肉掩蓋得嚴嚴實實。
但是上馬車的那一刻,袖子因他動作微微垂落。
突然就露出了如玉般纖細白瘦的腕子。
就那一刹那,很多人愣住了。
心裡想,能迷惑俊美的狀元郎的妖魔,該是多麼美麗。
清心寡欲從來不惹花草的狀元郎都被迷惑了。
那麼芸芸眾生呢?
如今,陛下說國師鎮壓不住那妖魔,被那妖魔所惑。
有消息說,是國師大人犯了陛下的忌諱,陛下便想找個由頭除了他。
那瘋魔的陸大人也不曾是如此待遇。
說來也怪,那日陸大人來了國師府吵鬨了一番,回去後便也不吵了。
如今卻是輪到國師大人了。
此前都是不信的,專門降妖除魔的國師大人,心裡冷冰冰的,對妖魔殺伐果決。
怎會被妖魔所惑?
如今見到了那妖魔。
一切都能通了。
美麗的妖魔從屋裡跑了出來,他渾身白得發光,書上說的冰肌玉膚,不過如此。
濃墨一般的黑發,如是神佛精心雕刻一般的容顏,若是在外頭,定然能引得天下大亂。
那是禍國殃民的樣貌。
諸雄爭霸爭奪江山美人時,那禍水一般,引得英雄不愛江山愛美人,必然是這等樣貌。
世上怎會有如此美人?
把不食人間煙火的國師大人迷得暈頭轉向,很好理解。
那麼陛下此時,睜大眼睛瞧著時,又是何等想法?
這一刻連統領精兵的將軍都失了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隻眼睜睜的瞧見那美人扶起滿身是血的國師大人,突然就飛了天。
像是傳說中來拯救道長的仙人一般。
那被眾人稱為妖魔的美人,眼睛神態沒有一絲媚人之意。
似個天上來的仙人一般純美漂亮。
怎會是妖魔?
若是妖魔怎會來救人?
若是惑人殺害,怎麼會露出那麼擔心的表情?
美麗的天水碧色,衣衫灌了天際吹來的風,猛然的飛了天,絲綢般的衣衫飄飄遙遙,隻一會兒,便是失去了蹤影。
............
白夏帶在李玄清來了山裡,連忙幫他止血。
李玄清的眼睛看著他一動不動,竟然露出一絲笑意,“夏夏,我快死了,夏夏吃了我的心將我製成傀儡好不好.......”
那重重的弓箭正中中心,剛好是沒有傷及心臟,一整顆完整的心都是可以被山鬼所食。
但是他傷得太重了,若是抽出了剪,必然會失血過多死去。
做成傀儡正好。
白夏滿臉都是冷汗,他渾身都在抖,害怕的流著眼淚,“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我說了不想要傀儡,我不想要........”
李玄清愣愣的看著他,宛如醍醐灌頂一般,被冰涼的水淋了滿頭。
這一刻他突然不想變成傀儡了。
白夏是那麼的抗拒。
他不想要他是他的傀儡。
可是他快要死了。
“對不起夏夏......是我一意孤行,對不起........”
他已經氣若遊絲,心中萬分悔意。
他以為這樣就能逼迫白夏,把他的心臟吃掉,讓他們融為一體,將他製作成傀儡,將他靈魂永遠囚禁在□□裡。
他們心形影不離。
他沒有想到白夏會這麼害怕。
他現在滿身是血,力氣都沒有了,無法張開雙手擁抱他哄著他。
白夏哽咽起來,漂亮的眼睛裡全是淚水,瞧著他哭,“我不想讓你死.......我想讓你陪著我.......”
他漂亮的衣衫、雪白的皮肉上都沾染了他的血,紅與白交織,異常的美麗。
李玄清認識他這麼久,從來見他,如同凡人間嬌養的小公子一般沒有法力,也少有施展。
唯一的一次是那回在道觀,他護著那親吻著他的鬆鼠妖,不讓他殺他,帶著那妖一路逃跑。
強大的妖力將他驚了半響。
他以為白夏法力低微,以為他是萬萬不可能逃出去的。
如今,李玄清又見著了一回。
凶猛的妖力仿佛從天上從山間席卷而來,白夏美麗的長發飛舞,想柔軟的絲帶一般,他滿臉的眼淚,脆弱的在哭。
但是手中的妖力以排山倒海之勢猛然衝了過來。
刺在胸口的箭被連根拔起,如山河倒流海水蒸騰,周圍的花草樹木都在尖叫。
李玄清被震耳欲聾的花草的尖叫聲刺激到幾乎失聰,他在龐大的妖力見沉浮,一瞬間不知自己是生是死是人是鬼。
隻感知白夏一直在他身旁。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茫茫睜開眼睛。
胸口的刺痛隱隱約約,但他往胸口一摸。
傷口沒了,血跡都乾淨了。
他的心臟在胸腔裡強有力的跳動著。
他如驚雷一般的醒來,隻瞧見白夏的衣衫蓋在了他身上,不見了影子。
他的心臟猛然絞痛起來,慌張的起身找尋。
“夏夏!夏夏!”
剛起身,突然聽見了什麼聲響。
輕輕的唔唔聲,帶著香甜的呼氣。
白夏的衣衫底下,似乎有什麼在動。
李玄清雙手顫抖,輕輕的將那衣衫一掀。
隻見衣衫下麵堆積著枯萎的樹葉。
竟然藏著一個七八歲的漂亮孩子。
那男孩生得雪白可愛,粉雕玉琢,一雙漂亮的眼睛迷茫的瞧著他。
不認識他的。
李玄清哽咽起來,“夏夏........”
那小孩聽見他一喊,竟甜甜地笑了起來,“哥哥,你認識我啊........”
........
人間多了一名走天涯的道士。
那道士身上沒有長劍,也沒有拂塵,身無長物,背上卻背著個造得極好的小背框。
裡麵時常坐著名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孩。
對外說是弟弟。
那道士因法力高強遠近聞名,又因舉止怪異為人所注目。
他的弟弟是個人見人愛的小甜糕,見人便愛笑,也愛喊人,很是開朗。
他坐在哥哥的背上,下雨了就開了頂棚,小框裡還有許許多多的零食。
冷冰冰的哥哥除妖時都不影響他吃著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