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mn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用腦子思考了。
他幾乎忘記了時間,隻知道自己一直在痛苦中等待死亡,仿佛自己已經異化成了殘暴的毫無理智的怪物。
這一次他竟然這麼清楚的說出了話並且思考了這麼多問題。
他終於找到了自己一絲,屬於人類的意識。
小孩叨叨絮絮的開始說話,說他見過的一些事,一些有趣的想法。
“我出去之後要當一名黑客,黑客你知道嗎?”他誇張的說,“很厲害很厲害,可以在網絡世界來去自如。”
“我還要造飛船,還想去遊樂場玩,我要買一個城堡那麼多的玩具……”
也許小孩也很久沒有和人說話了話很多,他並不孤僻,反而相當活潑開朗,他對自由和玩樂充滿了向往,他的眼裡好像有光。
在他眼裡,未來無限可能,他的身邊充滿的光明快樂的氣息。
感覺很好。
連疼痛都忽略了。
但是時間過得太快了。
一晚上快極了,小孩說累了就在他身邊睡覺,輕輕的呼吸,進入了酣甜的夢裡。
毫無防備般的。
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天。
整個監獄裡除了他,所有的犯人都會在第二天統一集合吃早飯,然後工作。
小孩的醒得很快,鈴聲一響他就起來了。
就像要去上學般急急忙忙的,但他看起來並不厭惡上學。
Hymn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你可以一直向我尋求庇護。”
白夏彎著眼睛回過頭,真誠的道謝,“謝謝哥哥,你是我遇見過最好的人。”
白夏說著就跑了出去。
好像光消失了一眼,他就著餘暉感受了一會兒人間的溫度,但是漸漸地漸漸地又冰冷了下來。
他不知道多久白夏才會過來再次和他說話。
沒想到到了晚上他又悄悄的過來了。
白夏笑嘻嘻的說:“大哥哥,你沒有出來吃飯吧?我幫你帶了食物。”
他一看,竟然是大半塊麵包。
一個犯人有時候一整天就是這麼一塊麵包,表現得好有兩塊。
白夏是小孩,他的力氣一定很小,不可能發那麼多食物。
這塊麵包被扯下來一小節,應該是他吃的。
自己沒有吃飽,居然想著幫他帶食物。
“我不需要食物,我和彆人不一樣,我是不用吃飯的。”
白夏突然失落起來了。
他茫然的看著黑暗退後兩步,好像他不吃東西這個行為給他帶來了滅頂的打擊。
他真是可愛又純美,會不自覺的讓人心生憐愛,連心腸硬如Hymn都忍不住問他,“你怎麼了?”
白夏難受的說:“如果你不吃我的食物,我拿什麼來報答你的庇護?我最大的能力是給你帶飯,其他的,我不知道能做什麼了……”
Hymn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想得這麼多,甚至覺得有些好笑,他被小孩子的心理和善良可愛到了。
他其實不需要任何報答,庇護就是庇護,不願意就讓人死,就這麼簡單。
隻是他想而已。
但是他想出了由頭回應白夏:“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彆人說話了,你在這裡陪伴我,和我說話,就是報答。”
無意中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他痛苦而孤獨。
有人陪伴才讓他不至於變成真正的怪物。
白夏開心的笑了起來:“就這樣嗎?我可以的,隻要你不嫌我吵,我有可多話跟你說了,好多好多,隻要你不嫌膩。”
從此以後白夏每天幾乎都在這裡渡過。
他每天都有新鮮的事和他分享。
“我說哥哥是我朋友,他們都怕我了,我現在是6號,比剛進來的時候前進好幾步,他們以為我和哥哥一樣厲害,哈哈哈哈騙過他們了。”
有時候會痛苦的跑過來。
“療養室太痛苦了,這次犯了點小錯,進去了12個小時……”
這裡的每個犯人每隔一個月要進去一次療養室。
因為都是一些犯了驚天大案的怪物,危險性極高,怕他們出什麼幺蛾子,需要定期削弱他們的精神力。
每月進去一個小時已經是巨大的折磨,一般的犯人一個小時是極限,三個小時幾乎會暴斃。
可是白夏進去了12個小時,隻是有點痛苦。
Hymn不太了解這種程度,因為他的精神力每時每刻都在這種程度的痛苦之中。
白夏已經算很強的了。
他說拿到6號是靠的Hymn狐假虎威。
其實他自己完全可以教訓一些低級的家夥。
可是柔弱又擁有庇護的他,會更讓人放鬆警惕。
每當痛苦的時候Hymn會幫他安撫精神力,他恢複得很快,一會兒就舒服了。
日子這麼平靜的過著,Hymn幾乎認為自己變成了正常的人了。
和白夏在一起的時候,會相當平靜,就像兩個平等的相互陪伴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白夏三天都沒過來。
他在監獄裡焦躁不安,甚至破壞了精密的牆壁和關押設施。
他很擔心,怕白夏出什麼事。
執行者都過來修補了一次,將他更加嚴密的封鎖起來。
晚上白夏才過來。
抱歉的說:“出了點事這幾天都沒來,我聽說執行者到你這裡來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Hymn悶悶地說:“沒有。”他沉沉的頓了一下,“你出了什麼事?危險嗎?”
白夏嘻嘻笑了起來,“一點也不危險!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交到了一個好朋友!”
Hymn一點也不開心,他以為白夏的朋友隻有自己,沒想到也有交了朋友。
但是也同時又很關心他,“是什麼朋友?能來這裡的沒幾個好人,你這麼單純善良,彆被人騙了。”
白夏得意的笑道:“我才不單純善良,我聰明機靈得很,我的新朋友不是什麼壞家夥,是個小孩,年紀不大,四五歲的樣子,軟乎乎的特彆可愛,他叫南星,目前我們每天一起在兒童桌吃飯,他連筷子都不會拿,還叫我夏夏哥哥!好開心我第一次當哥哥!”
Hymn仿佛真的變成了他操心的大哥哥,白夏雖然這麼說,但他依舊很擔心,雖然是小孩,可是能被關在這裡的能是什麼正常的小孩嗎?不會被人騙了吧?可是白夏現在這麼開心,他怎麼能掃他的興?
隻能欣慰的說:“夏夏能交到朋友,我也很高興。”
他最近在想辦法把自己的意識須悄悄的伸出去一點,以便觀察外麵。
可以幫白夏注意危險。
白夏快樂的跳了起來,手舞足蹈的炫耀他怎麼帶弟弟見識的,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如何如何機靈和聰明。
他充滿了鮮活而香甜的氣息,就像萬物生息一般的讓人充滿的對活著的每一刻的向往,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都過得非常快。
白夏經常提及他那位朋友。
有一次白夏苦惱的說:“星星都長大了,他現在可威風,哥哥也不喊了現在改叫我小白。”他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我不想當小孩子了,我要長大。”
Hymn恍然間才發現,白夏竟然一點也沒變。
也許是和白夏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太快了,他竟然沒有發現,一眨眼他們竟然認識了上百年。
可是白夏還是十一二歲的小孩子的樣子。
“有什麼辦法長大?”
他覺得一直當小孩子也不是不好,甚至已經想好了,如果能出氣可以帶白夏去遊樂場玩,也可以幫白夏一一實現那些願望。
他似乎沒有什麼願望,於是白夏的美好的願望也變成了他的願望。
白夏悄悄的說:“是有辦法,可是你要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好。”他什麼也沒想,直接就應了下來。
沒想到白夏要他幫的是。
將他脊梁骨裡的意識線抽出來。
這個停止生長的辦法凶險極了,白夏當年硬生生的把先塞了進去,本以為停止生長哭不嫁給王上,卻是無濟於事,現在他沒有了任何顧慮,左右是囚犯,小孩子的權限更小,他要開始長大。
隻是抽意識線而已,Hymn做過更多的可怕的事,可這一次他格外緊張。
他從黑暗中把身子挪出來了點,安撫白夏,“你彆怕,很快的,我一定能做到。”
白夏一點也不怕,Hymn更害怕一點,他生怕把白夏弄傷了。
他咬著牙,萬分小心的抽意識線,白夏痛苦的喊了出來。
他心一狠,更近的把意識線拉扯。
這一瞬間白夏抬頭望了一眼。
意識線鬆開了,終於扯了出來。
但是他渾身冰冷,飛速的褪到了黑暗裡。
他被白夏看見了。
可怕的怪物的樣子被白夏看見了。
他形容他在這裡交到的那個朋友,是如何如何的美麗。
他一定是厭惡醜陋的怪物。
他這樣的。
至此之後他再也不見白夏,而白夏有什麼事他能幫忙的都幫。
可是漸漸的,白夏也不再來了。
他想,他是否已經長大?
他小時候長得就好,長大了一定更漂亮。
他和他那位美麗的朋友肯定是登對極了。
青梅竹馬,相互扶持,也是人類。
白夏也很喜歡那個人吧?
他在冰冷的黑暗裡獨自呆了許久,直到有一天他發現了一件讓他暴怒的事情。
隔壁監獄裡的,他身體的另一半把白夏擄進了自己的關押室裡。
那一半的自己是正常的人類模樣,可是意識並不完整,殘暴和凶惡以及野獸般的本能都在那邊,他毫無理智,且難以控製。
而他的理智全部在這裡。
可是這邊是非人類的龍身。
Hymn用了特彆大的力氣才控製了自己的另一半,把白夏弄了出來。
“夏夏!快過來!那個家夥很危險!”
白夏倉皇的逃了出來,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他柔軟的頭發有些散亂,漂亮的眼睛濕漉漉的,神情脆弱而慌張。
從光裡跑了過來。
宛如第一次相見的那樣。
或是在開滿薔薇花的雨夜裡,或是帶著光暈撞進他夢裡一樣。
長大了的白夏美麗得令人驚歎。
Hymn睜大眼睛看著,才是幾年的時間已經長大了的白夏漂亮到能殺人的地步。
他渾身仿佛電流通過般的不能動彈。
白夏心有餘悸的靠近他,“隔壁1號是什麼人?剛剛突然把我抓了進去。”
Hymn連忙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但是特彆危險,夏夏千萬不要靠近!”
就算不會傷害白夏,也不知道好不好做什麼蠢事,假如哪天他的身體完整了,白夏可能會對他的臉有不好的印象。
可能認為他的笨蛋。
白夏點了點頭,突然湊近他笑了起來,“你居然是一條龍!”
Hymn剛剛為了救白夏過來,已經忘記掩蓋自身了!
白夏會怎麼想?
會說話的非人類怪物?
會厭惡嗎?
可是白夏的神情一點也沒有厭惡,反而興奮的說:“傳說中龍是能施雲布雨的神物,可以在天空中自由的飛翔,如果、我說如果我們一起出去了,你可以帶我飛一次嗎?”
他沒有想到白夏不僅不覺得厭惡,反而十分高興。
他幾乎被執行者洗腦了。
在被關押都和分解之前不斷的被用惡劣的話唾罵。
而人類的確也恐懼怪物。
可是白夏對一切都保持好奇,仿佛他能找到千萬種快樂的方式。
“飛多少次都可以,隻要你喜歡。”
他好像很喜歡他。
也許是孤獨的錯覺。
可是,真的很喜歡他。
像光一樣。
像救贖一樣。
給他帶來了未來。
仿佛是某種約定一般,他的未來出現了兩個目標。
第一是出獄。
第二是帶著白夏在天空中自由的飛。
很多很多次。
白夏和他說了一會兒話,到了時間點要回去了。
沒想到路過一號監獄的時候,突然又被拉住了!
可怕的一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出了自己的牢房直接在回廊上堵著他,將白夏按在牆上。
並不緊,也沒有弄疼他。
可是他違規出現在這裡,如果大喊會被懲罰。
高大的男人肩膀寬闊,比他高半個頭,垂頭看著他的時候像被野獸盯住的目標。
白夏抬眼一看,頭頂的微光映見他的麵容。
俊美如天神一般的容貌讓白夏愣了一下。
緊接著他聽見男人說出了一句讓他驚掉下巴的話。
他垂眸,輕輕的說。
“夏夏……我是Hymn,我好喜歡你,我們出去以後可以馬上結婚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