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何夕痛苦萬分地在地上翻滾,夏景淮一瞬間似乎連心跳都停了。
他撲下來緊緊地摟著何夕,不讓她再繼續翻滾,顫抖著嗓音問:“小夕,小夕你怎麼了?”
何夕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除此之外沒法說出一句話。
夏景淮突然瞥見床頭櫃上那一列按鈕,急忙說:“小夕彆怕,我馬上找人來救你。”說完朝著緊急呼救的按鈕用力地按了下去。
何夕這會兒自顧不暇,根本就分不出心神來留意夏景淮究竟做了什麼。
遊輪上的醫護人員趕過來的時候,三分鐘的懲罰時間已經過去,痛源雖然已經撤銷,但留在何夕身體上疼痛的餘韻卻久久不能消散。
何夕活了十八年,從來都沒有感受過這種程度的疼痛,雖然隻有短短三分鐘的時間,但她已經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臉色煞白,整個人就像遊魂一樣無力地癱在床上。
不管彆人怎麼擺布,都沒法做出一絲反應。
這天殺的係統,實在是太恐怖了。
因為這個係統用的是一個萌萌噠的奶音來說話,而且說話的語氣也十分親切可愛,加上之前一直對何夕都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何夕下意識地就把係統當成了同伴、盟友這樣的存在來看待,哪怕知道要有懲罰,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說到底就是不相信這個懲罰會有多嚴重。
誰知道居然會厲害到這個程度呢?這還是對盟友的態度嗎?哪怕是對階級敵人,也沒有那麼大的惡意的吧!
想她博覽群,也算是理論知識十分豐富的人了,居然就這麼栽在了係統的手上,何夕簡直想要買塊豆腐一頭撞死。
這還隻是C級懲罰,那更高等級的B級、A級呢,會可怕到什麼程度?
經曆過這麼一遭,以後她還敢不按照係統的要求去做,還敢公然反抗任務嗎?
必須承認,係統的這個下馬威,效果可真是杠杠的。
隨船的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忙活了大半天,卻沒有查出何夕身體上的任何毛病,最後隻能給她開了點止疼藥,囑咐如果病情有反複,就要馬上找醫生什麼的,也就離開了。
何夕的臉色還沒有恢複,夏景淮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身上穿的衣服都汗濕透了,臉色還是蒼白的,心有餘悸地問:“小夕,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何夕勉強笑了一下,虛弱地說:“已經沒事了。”
係統造成的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已經一點兒都不疼了,但是心理上受到的刺激卻沒有那麼快恢複過來。
而且何夕還想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問題,夏景淮光是擔心她,臉色就已經那麼難看了,那麼她剛才疼痛發作的時候呢?
她那時候已經完全顧不上去控製自己的表情了,大概臉上是扭曲得十分猙獰可怕的吧,甚至她停下來的時候,臉上都濕了一片,分不清究竟是汗水、淚水還是口水鼻涕了。
還是夏景淮後來用溫水打濕了毛巾給她洗乾淨的。
她這輩子最醜陋的模樣都被夏景淮看到了,還是在他們確定情侶關係的第一天晚上。
生無可戀。
夏景淮見她這個樣子,還以為她還是不舒服:“還有哪裡疼嗎?要不吃點止疼藥吧!”心裡也有些埋怨這船上的醫生不負責任。
明明疼得那麼厲害,檢查了半天最後結果卻是不疼不癢的沒有大礙。
何夕緩緩搖頭:“不用,已經不疼了。”
“你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了,去換一件吧,睡得舒服些。”
“你先去換吧,我有點累,再緩緩。”她到現在都還是手腳酸軟無力,怕是還沒站起來就先摔倒了。
夏景淮卻不肯去,經曆了剛才那樣的事,他現在根本就不敢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找了一套何夕的乾淨睡衣拿過來,放到她的手邊:“你在這裡換吧,我轉過身去,不會偷看的。”
說完當真是背過身去,但卻不肯走得太遠,生怕何夕又有什麼不妥。
何夕當然信得過夏景淮的人品。
說句不好意思的,其實如果他真的要看,她也是不太介意的,唯一介意的一點點,就是她現在的身材還沒有來得及變得很好,有點兒自慚形穢。
聽到身後“悉悉索索”的換衣聲,夏景淮蒼白的麵孔上泛起一片紅暈。
隨即又抬起手,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想什麼呢,人家剛剛吃了那麼大的苦頭,現在還沒恢複過來,他卻滿腦子不和諧的思想,慚不慚愧!
何夕細聲細氣地說了一聲:“景淮哥哥,我換好了。”
平時何夕都是用硬邦邦的嗓音,直來直去地喊他夏景淮,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兩人關係改變了的緣故,她的聲音變得溫柔了許多。
何夕自己當然知道,這是“鶯聲宛轉”技能帶給她的改變,但在夏景淮聽來,卻覺得她是因為剛剛吃了太大的苦頭,現在還沒恢複過來,所以聲音才會變得如此嬌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