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知道這懲罰會很難受,卻沒有想到會難受成這樣。
這次跟上次又有所不同,上次是“頭痛欲裂”,這次直接就是“粉身碎骨”。
何夕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有一輛載滿了重型鋼板的大型卡車從她的身上一寸寸地碾過。
每一塊骨頭都碎成了渣渣,所有的肌膚血肉都被搗成了爛泥。
何夕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還可以疼痛到這個程度,偏偏她還不能暈過去,必須得清醒著接受這樣的痛苦。
係統給她造成的,並不是實質上的傷害,可能就是一種神經控製的手段而已,讓她產生這種粉身碎骨的錯覺,深深地感受到那種恐懼,從而對係統產生敬畏之心,以後就再也不敢再違逆係統的安排了。
這個時候,如果何夕能夠控製自己的身體的話,她真的寧願一頭撞死,也不願意再承受哪怕多一秒的懲罰。
這個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何夕完全是下意識地就張嘴咬去,咬住什麼之後,就憑本能地死死咬著,怎麼也不鬆口。
似乎這樣能幫助她減輕一點痛苦一般。
短短的三分鐘比一輩子還長。
懲罰終於過去的時候,何夕像是一攤爛泥一樣癱軟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
她根本不敢想象,接下來還有一次的懲罰她該怎麼承受。
這當中隻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她連想去死一下都沒有力氣。
耳邊傳來一連串惡毒的咒罵身,能感覺到身邊有人,但她這個時候已經完全顧不上了,甚至連睜眼看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顧若遊終於能把自己的手指從何夕的嘴裡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鮮血淋漓,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手指是不是已經被咬斷了。
可是事情都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總不能功虧一簣。
她發狠一般地扯出紙巾把手指頭胡亂裹住,從寬大的褲子口袋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高度白酒。
何夕眼皮動了動,掀開了一點,模模糊糊地看到身邊有個黑色的人影,忽然俯身朝自己靠了過來。
隨即就感覺到有人強硬地掰開她的嘴巴,一股辛辣的液體被灌了進來,鼻子裡也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
何夕被嗆得咳嗽起來,軟軟地抬起手,想要把麵前那隻手推開,卻使不出一絲一毫的力氣,隻能任由著那人不管不顧地把大半瓶白酒都灌了進去。
她的胃裡立刻開始火辣辣地燒了起來,腦子也暈暈乎乎地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顧若遊喘著氣,把空酒瓶隨手一扔,看著地上爛泥一樣軟成一團的女人,目光惡毒:“何夕,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我也是為了你好,等你睡過頂層總統套房的大床,你就知道你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說著用力把人拉了起來,拖著她往前走。
本來走安全通道是最好的,可是喝醉的人是最重的,顧若遊的體型跟何夕差不多,手又受了傷,根本沒有辦法把人拖上樓梯。
隻好去搭乘電梯。
這會兒才是大劇場散場之後不久,電梯上人挺多的。
電梯門一開,裡麵的人齊刷刷地看著門口打扮奇怪的顧若遊和看起來似乎完全不省人事的何夕。
顧若遊一邊拖著何夕上電梯,一邊絮絮叨叨地抱怨:“你看你,不能喝就彆喝啊,還非要喝那麼多,真是麻煩死了,我今晚還要照顧你呢!哎,你彆吐在這兒啊!”
周圍的人聞言立刻都往後退了幾步,紛紛掩著鼻子把臉轉向另外一邊,讓出了好大的一個空位給她們。
與此同時,安全通道內,一個身穿度假風大花吊帶長裙的女孩子放下緊緊捂著自己嘴巴的手,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身體軟軟地往下滑落,跌坐在地上。
小美真是的嚇壞了。
她今晚自己一個人去看了表演,就算沒有人陪著,自己也可以玩得很開心的。
看完表演以後,還想繼續去酒吧裡玩下半場。
可是大概飲料喝多了,有點兒急著想要上廁所。
劇場外麵的廁所排長龍,不如回房間去上。
可是電梯門口也在排長龍。
小美有些等不及了,想著反正住在五樓,而且房間就在安全通道的隔壁,不如直接走樓梯上去還快一些,於是乾脆就走了樓梯。
才上到四樓,就聽到樓上有些不同尋常的響動。
趕緊加快腳步,拐過樓梯的轉彎,往上一看,小美立刻嚇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個全身黑衣,頭上還帶著一頂黑色鴨舌帽的人,緊緊地壓著一個女人,那女人正在拚命地大叫、掙紮。
小美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一步一步地退了回去,回到了樓梯轉角的另一邊。
她伸手進自己的包包裡死死地捏住了自己的手機,她該怎麼辦?
小美知道,這個時候她最應該做的是報警。
雖然這船上並沒有警察,但上船的時候,人手一張遊客須知,上麵印著船上的緊急求助電話,小美當時第一時間就把這個號碼輸入到自己的手機裡了。
她一直都是一個膽小的人,膽小,而且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