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何家夫婦果然在等著他。
“小淮來啦,快進來,餓不餓?阿姨煮了湯圓,來吃一碗,你們這些孩子呀,長身體的時候餓得特彆快,才吃飽沒一會兒就消化完了,來,趁熱吃點兒,暖呼呼的才好睡覺。”
話音剛落,一碗湯圓就塞進了夏景淮的手中,盛情難卻,他隻好坐在餐桌旁開始吃了起來。
夏景淮覺得,他一個男生,之所以會喜歡吃甜食,跟樓上的曹阿姨從小的投喂脫不開乾係,曹阿姨可憐他從小沒了爸媽,總是沉著臉沒個高興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理論說,多吃甜食能讓心情變好,於是天天變著花樣煮了各種糖水給他喝,一心想讓他高興一些。
這份感情,沉甸甸的一直在夏景淮的心底記著呢!
分手那段時間,他不敢去想關於何夕的任何事,但卻會懷念,當年下了晚自習的寒冷夜晚中,那一碗碗冒著熱氣的甜湯。
所以,雖然他一點兒都不餓,但也還是大口大口地把一碗甜膩的湯圓都吃完了:“阿姨的手藝還是這麼好,真好吃。”
曹美鳳笑眯眯的:“喜歡吃就好,對了,小淮啊,跟阿姨說說大學裡的事吧,小夕說她修了雙學位,真的假的啊,她有這個能耐嗎?”
何夕也會跟她說大學裡的事,但隻挑吃喝玩樂的事兒來說,偏偏又不會說謊,遇到不想說的事兒,就生硬地一口帶過,或是撒嬌賣癡就是不肯說清楚,急得曹美鳳的心裡啊,是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趁何夕不在逮著了夏景淮,當然要問個清楚。
夏景淮也很耐心地有問必答,跟曹美鳳聊了一個多小時,這才隱晦地提醒她時間不早了,明早還得早起上班呢!
曹美鳳一拍額頭:“瞧我,小淮你也累了吧,快去睡吧,床我已經給你鋪好了,開了電熱毯,你記得關掉再睡,前幾天新聞上還有人開著電熱毯睡覺觸電了呢!”
夏景淮一一應了下來,如果他自己的媽媽還在,估計也是這樣子的吧,總是嘮嘮叨叨地念個沒完,但確實心心念念的都是為了你好。
曹美鳳回了房間還忍不住念叨:“你說這小淮怎麼就這麼乖呢,要是咱們家何夕有他一半聽話,我做夢都要笑醒了。”
何耀國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角,他家閨女有哪裡不好啦,他倒是覺得,自家閨女比樓下那小子更有鮮活氣兒呢!
“你不是說問問小淮,小夕在大學裡的事兒,問出來什麼沒有?”
曹美鳳一愣:“咦,對呀,我問出什麼來了?”
仔細一想,好像真的什麼都沒問出來,但明明剛才聊天的時候,她是聊得很高興,感覺夏景淮對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地來著,可聽了那麼多,回過頭來一想,居然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有?
何耀國“嗤”地笑了一聲:“你呀,一聽小淮哄你就找不著北了吧!”
曹美鳳杏眼圓瞪:“有本事你去問啊,隻知道躲在一邊看電視,算什麼本事啊你。”
何耀國拉上被子蒙頭裝睡:“睡覺睡覺,明兒還上班呢!”
夏景淮從進到何夕的房間裡,一顆心就沒有落到實處過,飄飄蕩蕩的像是裹在一團彩色的雲朵裡麵,滿鼻子都是她身上那股熟悉的甜香氣息。
大學裡的女同學,也有喜歡用香水的,夏景淮不是個傻的,他其實看得出來,那些打扮得精致動人的女孩子往他的跟前湊是什麼意思,他隻是不願多費這個心思,所以裝成視若無睹而已。
那些女孩子的身上,總是帶著或濃或淡的香水味,他每次聞到,都暗暗地想要皺眉,那些味道總是讓他感到不舒服,有窒息感。
他其實也不太清楚,何夕身上的味道究竟是不是香水味,他記得以前是沒有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就存在了,而且存在得還是那麼地自然,讓人感覺這本來就應該是屬於她的味道,而不是人為的添加。
也許就連香味這種東西,也有愛屋及烏的說法,夏景淮不喜歡彆人身上任何人工的香味,但卻覺得何夕身上的香味是專門給他度身定做的,完美地契合了他對嗅覺的期盼。
這個房間裡,雖然何夕並不在這兒,但她的氣息,卻浸潤了每一分的空氣,讓夏景淮一進來就感覺到自己狂躁了許久的心沉下來了,是那種被雲彩包裹著,溫柔地沉下來,心底一片溫軟。
回過神來的時候,夏景淮已經坐到了何夕的書桌旁,桌上攤開著一本製藥行業最新的期刊,旁邊還有摘抄的筆記,看來她這個假期也沒有閒著。
大學的假期是沒有作業的,高中假期的時候,麵對著做不完的卷子和習題冊,何夕曾經咬牙切齒地說過,等上了大學,放假的時候,她絕不會翻開一頁書,不寫一個字的作業,就放開了使勁兒地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