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了?”
黑巫師如今身邊圍滿了科研人員,每一個人手上都拿著厚厚的一疊羊皮紙和羽毛筆,忠實的記錄著洛西所說的每一個字,結果如今洛西停下話語之後,他們一個個都麵帶畏懼的看過來,生怕哪裡惹怒了這位當世最強大的黑巫師。
洛西沒有回答,他忽而皺了皺眉,視線再次轉了轉,而後忽然準確無誤的落到了宗彌的身上。
其他人因為這點變故大氣都不敢出,惶恐的看著他。
然而黑巫師卻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他邁出腳步,直直朝著宗彌走了過來。
“怎麼過來了?”
還真能看到啊?
宗彌猶豫了一瞬間,還是將身上偽裝的隱形術去掉了。
金發的神明靜悄悄的站立在那裡,在偽裝去掉的那個刹那,窗外金色的陽光也正好翩躚躍入,淺淺的映照在他的身上,像是為他整個人披上一層神聖不可侵犯的光紗。
“過來看一下進展如何。”
宗彌下意識摸了摸鼻子,這才抬起眼去。
他現在不過穿了一身最普通不過的白金色長袍,袖口滾著金色的流蘇垂下來,大氣又典雅,在腰間一掐,看上去頗有些古希臘式長袍的感覺。
這種衣服早就沒有人穿了,是屬於流行在整個降臨大陸萬年前的服飾打扮,如今早就過時的不能再過時。
可是偏偏穿在這個人身上,就仿佛安靜站在那裡,都要由內而外的散發出光芒來,牢牢攫住他人的眼神。
“嗯。”
洛西淡淡的應了一聲,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沒有絲毫要轉移的意思。
宗彌甚至有一種錯覺,他可以這麼看著他到永遠。
“陛下。”
在他們兩個人陷入詭異的沉默時,忽然黑巫師的身後又傳來一個聲音。
宗彌的視線越過巫師的黑袍,朝著後麵看去。
刺客正站立在他的身後,握緊手中的袖劍,微微傾下半/身來,過長的紫色長發遮住他的眼簾,讓人一時間看不清底下真正的神情。
周圍的研究人員一愣,這才一個個驚得說不出話來,有樣學樣的彎腰行禮。
宗彌今天本來就特意沒有展示出自己那一身加冕的朝服,為的就是不想太過暴露自己的身份。
埃裡克故意用了這個十分生疏的稱呼,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攥著袖劍的指尖到底有多麼顫抖。
作為刺客聖殿的殿主,他們就如同暗夜的幽靈,無聲的在大陸任何一個地方悄無聲息的掠過,下手刀落,甚至隻有幾滴飛濺的血液從脖頸飛濺而出,沒有任何動靜的墜落,而後倒下。
可是此刻,它顫抖的快要拿不住手裡的劍。
這簡直不像一個刺客的反應,如果放在刺客聖殿的考核內部,甚至連加入聖殿的資格都沒有就會在第一關就被刷掉。畢竟刺客的守則就是【無論何時,在任何地點,都請握緊手中刀刃】。
“嗯。”
出乎意料的,宗彌沒有直接略過他,而是十分認真的頷首致意,“不必如此拘謹,埃裡克。”
當這個名字從這個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埃裡克才感覺整個凝固的世界重新流動了起來,一切重新被賦予神采,就連靜止的顏色和時間也開始異動,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他叫我的名字了。
這個認知就像燎原之火一般席卷了埃裡克的腦袋,將他的精神全部侵占,焦灼著絞著那些思緒一起翻滾。
暗影之主甚至開始不受遏止的去想,是不是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會像以前那樣......密不可分。
可是他知道了,知道了自己派人去跟蹤他的事情,而且現在他已經是新晉的......
“如何?”
宗彌根本沒有察覺到埃裡克的思緒,在他眼裡,這位曾經的好兄弟就如同往常千百次的那樣,站在邊角暗影和光明分界的角落,臉上沒有絲毫神色,沉默寡言。
“有難度。”
黑巫師的灰色的眼眸漫不經心的在刺客殿主身上掃了一圈,而後不感興趣的收了回來,繼續專注的放在愛神的眼眸上。
“它在不斷變異。”
這的確不錯。
宗彌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因為瘟疫的不斷變異,所以十分難研製出針對他的特效藥劑,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你的打算如何呢?是想要徹底消除它,還是隻是讓它重新回到被壓製的狀態?”
消除?
宗彌愣了一下,這才躊躇著開口:“瘟疫是不可能被消除的。”
“也許如此,不過這關係著實驗的整個目標和進程。在如今近乎是一切未知的情況下,應當采取怎樣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