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時候,所有人才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一支堪稱不死的軍隊。
這樣的軍隊,本來就不是人類能夠抗擊的存在。
繼續作戰下去的話,唯有死。
不,也許死亡,也無法阻攔他們。
“諸位。”
在這片靜寂中,國王忽然出聲:“如果我們後退,在我們身後的斯卡曼帝國人民,乃至這個大陸上的人們,都會被這樣的東西爬上身體。”
“其中也包括你們的親人,你們的夥伴,你們的師長,還有無辜的平民。”
“我們退了,大陸必會就此淪陷。”
所以,不能後退。
“而餘,斯卡曼帝國第一百三十七任國王,今日已經做好準備——”
“成為這個帝國的末代國王。”
明明說著這樣的話,路易斯的聲音卻十分平淡,他的眼眸直視著前方,手中的箭矢依然熊熊燃燒著,簡直要和他猩紅色的王袍泅成一個顏色。
青年國王猛的一夾馬背,風便將他那一頭長卷發掀起,他裹挾著疾風一起,衝到了整個軍隊的最前麵,揚手一劍就將黑騎士的頭顱砍斷在地。
這個時候,所有人才恍然覺得,他和這個帝國所有的國王都不一樣。
斯卡曼帝國的國王都是直發,隻有路易斯頭上長著一頭不羈的卷毛。
“陛下——!”
路易斯這一衝就跑到最前線去了,騎在馬背上的軍機大臣看到這一幕,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副官連忙掏出嗅鹽,湊到這位年邁的大臣鼻下。
眾所周知,路易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雖然斯卡曼王族盛產暴君,但是殘暴成路易斯這樣的,那還真是少見。
在他繼位之後,所有的大臣和軍團長每天上朝的時候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頂上人頭。
每個人都在諂媚的討好他,但是在這一刻,沒有人會說他像個暴君。
這一刻,這位暴君的背影如此的偉岸,堅定,就像一顆永遠也不會折斷的綠楊樹。
他無疑是一位真正的王。
此時此刻,沒有人回應。
所有騎士卻默默將右手放在了心口上方,用行動宣誓了他們的決心。
誓死追隨。
人數在持續下降。
無數人連痛呼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從馬上墜落下來。
“走。”
在戰場的廝殺聲中,兵戟交錯的抨擊聲中,路易斯忽然回過頭來,朝著軍隊後方打了一個手勢。
剛剛因為情緒激動差點暈死過去的軍機大臣在嗅鹽的作用下終於重新蘇醒,隻不過大臣的年紀已經大了,如今醒來後一時半會也無法動彈。
副官收到了國王的指示,忽然抽出自己腰間的匕首,一刀深深紮進了馬背上。
馬匹因為忽如其來的疼痛受了驚,馬蹄高高揚起,一下子載著軍機大臣朝和戰場相反的地方駛去。
“你——”
年邁的大臣驚愕無比,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抱歉,科瑞爾閣下。陛下先前已經吩咐過屬下......”
“這些年,您為帝國,已經付出的夠多了。這種和命打交道的勾當,還是交給我們年輕人吧。”
軍機大臣的副官在馬背上為這位老臣深深的鞠躬後,轉頭也抽出自己的鐵劍,頭也不回的加入了戰場。
留下來隻有死。
誰都知道,但是沒有一個逃兵。
許多人已經沒有力氣再握劍了,他們的臉頰被火焰的焦煙熏黑,臉上卻滿是笑容。
最後的最後,國王被一隊精兵包圍在圓圈之中。
這是僅存的士兵了。
“斯卡曼帝國的男人若是死在戰場上,都不需要馬革裹屍了,折斷的鐵劍就是我們最好的墓碑。”
國王大笑著,狠狠的咬開了火焰藥劑的瓶蓋,將藥劑撒在自己和騎士的身上,仿佛眼瞳深處都要跳躍出一簇火焰來。
明明是這樣自殺式的做法,在熱度蔓延到周身的那一刻,路易斯卻不可遏止的想到那個人。
其實他知道的,即使他活著回去了,宗彌也不會答應他。
也許......就這樣結束的話,老師還能夠記住他。
最重要的是,路易斯永遠都不會收到那個拒絕。
以國王為圓心的地方,火焰開始爆發。
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一顆圓形的火球在戰場中央熊熊燃燒,又像是點綴在斯卡曼王袍和旗幟上的猩紅,永不熄滅。
大臣被馬匹拉著朝安全的地方駛去,眼淚從他臉上縱橫交錯布滿年齡溝壑流入斑白的兩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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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曼帝國淪陷了。”
在宗彌進入曙光聖城的時候,傳令官穿過深深淺淺的回廊,將這個噩耗公之於眾。
金發的愛神默不作聲的收緊了手指。
就在剛才,他再一次收到了係統的提示。
他集齊了七分之六的神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