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經過了清晨的時間,有陽光照入了巷子,樹影搖曳,暖光落在石閒那一身紅衣身上,也帶來了暖意。
石閒卻隻覺得手腳冰涼。
她早就明白這件事的,她和杜十娘已經回不去了,自六前年那一晚就已經回不去了。
“那我又能如何!”石閒起身,大聲說道,破了音。
赫赫有名的四苑姑娘,她的聲音在這巷子內回蕩,十分的難聽。
七姨看著激動的石閒,卻很平靜。
“我錯了,怪我嗎!難道都是我的錯!”石閒撕扯著自己的紅袖,修長玉手上布滿了血色。
“十娘是自尊的人,我想維護她有錯嗎!”
七姨見時機差不多了,她說道:“輕些說話,彆啞了,明兒還有你的活。”
“……”
七姨一句話,石閒便冷靜了下來,她俯身於桌麵,埋頭於臂間。
“好了好了。”七姨摸了摸石閒的腦袋,說道:“不怪你。”
她的手像枯木,對石閒來說卻比陽光要溫暖的多。
“真的?”石閒微微抬起頭,眼眶微紅。
“真的。”七姨認真的說道。
“……”石閒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她埋著頭所以聲音很悶:“我不管十娘怎麼想,七姨你給個主意。”
七姨笑了笑,這就是她喜歡石閒的地方,儘管有時候看不清,但是會以自己的方式去思考問題。
本來也不是壞事。
七姨說道:“要麼讓十娘離開這春風城。”
“不可能。”石閒果斷搖頭,先不說十娘去哪裡,離了這春風城,她們不就再也見不到了嗎?
“那就沒有辦法了。”七姨說道:“興許李家公子已經不在意了,就好像現在,在意這件事的也隻有你。”
“……”石閒很失落,她也明白這一點,便說道:“我知道了。”
地位低下,本該是如此。倒是這些年在四苑的自己看不清了。
她起身離開。
行至杜七麵前,腳步一頓,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杜七,點頭示意自己走了。
杜七也點點頭,心想十娘遇到了麻煩,她平靜的走到七姨這邊坐下。
七姨問:“七姑娘,十娘最近心情怎麼樣?”
杜七想了想,說道;“經常會發脾氣,除此之外都還挺好的。”
七姨有些意外,心道看來李甲的事情她果然放不下,又問道:“怎麼個發脾氣?”
杜七說道:“教我硯墨的時候,教我練字的時候,晚食的時候不讓我吃太多,沐浴的時候說我力氣太小……嗯,就這麼多。”
杜七看著七姨那呆滯的老臉,歪了歪頭說道:“七姨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七姨怪異的收回視線。
心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說不定杜十娘沒有什麼心情在乎李甲的事情。
保持這樣,過了秋節,一切都會好起來。
恍然間,巷子內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二人齊齊抬頭。
杜七問道:“七姨你這裡很熱鬨?”
七姨搖搖頭,說道:“不常有。”
巷子那頭的人影顯露身形,杜七心道又是自己認識的人,她起身,學著杜十娘的姿勢鞠了一躬,說道:“師先生好。”
來人正是給她治病的師先生,隻是此時的師先生沒有帶著藥箱,而是一身乾淨衣裳。
看到了杜七,師先生白胡子微微一顫,看著一旁的七姨,腳步發頓。
“姑娘向你請安呢。”七姨提醒道。
“啊……不用多禮,你身子怎麼樣了?”師先生問。
杜七起身,認真說道:“謝先生關心,已經痊愈。”
“嗯,嗯……要多注意身體。”師先生猶豫片刻說道。
“是。”杜七恭敬的說道。
她之所以會恭敬,是因為這是十娘要求的,杜七自己也很感激師先生救了她,雖然……對方的態度一直都很不好,從不正眼看十娘。
因為十娘的身份,杜七明白。
但她不生氣,七姑娘不會生氣。
“你認識七姑娘?”七姨看著眼前的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