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冬的天氣愈發寒冷,陽夕天晚,院中石凳上起了一層水霜。
庭院的主人未歸,氣氛並非那般活躍。
杜十娘有自己的書房,文房四寶齊全,書櫃上有杜十娘少時記住的些許藏書,也有在望海店其他姑娘那兒默識後回來整理寫下的書冊,其中大部分是一些詩詞,牆壁上也掛滿了杜十娘的墨寶。
翠兒站在那兒抬頭環視整間屋子,隻感覺墨香飄逸,令人心曠神怡。
杜七俯身於桌,嗅著桌麵上殘留的墨香氣,有些好奇墨水嘗起來會是什麼味道。
也許十娘親手打的墨汁會很香甜。
至於白景天,他在用餐之後便一個人回去了,說是有事情要處理,甚至還拒絕了杜七讓他留下玩一會的提議。
說是有什麼人要查,杜七就沒有強行留下他。
……
忽的,杜七瞧了一眼窗外,陰雲密布下,有些許莫名透過那靈力旋渦投射到她們身上。
杜七微微皺眉。
說起來隻要她與翠兒姐在一起便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已經持續許多天,她有時不放在心上、察覺到對方並沒有惡意,也就將其無視了。
就好像海棠的夫君又是會暗中偷看她,杜七也沒有攔著過。
許多時候,她不想讓彆人看到的東西會變成絕對的秘密,誰也彆想知道。
房間中的靈力流動稍稍湍急了些,化作天然屏障。
“翠兒姐。”杜七坐起。
“嗯?”翠兒收回欣賞杜十娘墨筆的視線,疑惑道:“怎麼了。”
“翠兒姐還記得金剛寺的小和尚?”杜七說。
“怎麼忽的提起他了?”翠兒一愣,接著便看到杜十娘掛在桌麵一角的木牌,上麵刻著代表求財的文原菩薩,心道姑娘是想起這等事兒了。
上回與杜七出門雖說遇上了暴雨,不過翠兒總體十分高興。
“十姑娘不是說掛床上了?”翠兒問。
杜七搖頭道:“十娘嫌掛著晃蕩,見著心煩。”
翠兒望著那栩栩如生的文原菩薩,心道嫌棄請來的佛像這可是大不敬……好在她們這些經曆了顛沛的姑娘本就不信佛,自然也不怕會有什麼果報當頭。
可即便是這樣,翠兒依舊對著杜七道:“七姑娘,呸呸呸,可不能說這種話。”
“哪種話?”杜七眨眼。
“怎麼能說文原菩薩看著心煩呢,萬一遭了果報可怎麼得了。”翠兒解釋道,像她這般不信佛但保留敬意是聰明人的做法。
“會怎麼樣。”杜七認真的問。
翠兒道:“不吉利。”
杜七又問:“果報當頭是?”
翠兒就順勢給杜七做了一場佛學科普。
片刻後,杜七明白了,因為人對佛不敬,所以會受到報應。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報應這樣的說法。
杜七青裙搖曳,望著那掛在書桌長木上的木牌,忽的說道:“這話是十娘說的,也就是說那什麼佛給的報應會落在十娘身上?”
隨著杜七的話,些許微風自窗外湧入,雕佛木牌如雨中浮萍。
杜七很認真,認真到讓翠兒覺得渾身不自在。
“也沒多大事。”翠兒抱住杜七的手臂道:“姑娘總是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認真。”
“和十娘有關,不是莫名其妙的事。”杜七不滿道。
“我說的是那菩薩,七姑娘你不是還指望著菩薩發財呢。”翠兒小聲道。
“沒用。”杜七認真說道:“十娘的銀子都是自己掙得,與木牌無關。”
翠兒歎息,攬住杜七腰肢道:“放鬆些。”
“是嗎?”杜七抓著翠兒的手,說道:“十娘不會有事……對吧。”
“不會。”翠兒點頭。
杜七鬆了一口氣,恢複了笑容。
房間中的風停了下來,那刻著菩薩的木牌安定垂下。
所以說翠兒真的是一個與佛有關的姑娘,至少現在因果已經結下,還是世界上最難還清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