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裡,繁星隱沒,雲遮明月。
七姨就這麼在塌上躺著,也不睡覺,美名曰休息。
年紀大了睡眠的時間總是要少上許多,天氣暖時還能出個攤位等著店裡的姑娘來聊天解悶,現在天涼了就隻能在屋裡發呆。
她忽然發覺自己並沒有什麼愛好。
什麼寫字彈琴的興致,早就在那些與恩客的周旋中消磨殆儘。
也許下棋是一個不錯的消遣,可現在也找不到人有這等閒情雅致陪她。
大家都很忙。
老人微微坐起了一些,依靠著床尾的雕花,瞧向方才用餐的房間。
也不知道四閒那妮子與十娘相處的如何了。
石閒今日有些奇怪,與杜十娘在一起時還好,一個人時,總是有些負麵情緒。
她支石閒去洗碗時候,提起杜十娘後那丫頭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些麻煩。
歎息。
這姐妹二人的事情一向不是其他人能夠插手的,杜七也不行。
隻是希望明日天亮,一切如常。
想著,七姨眉間忽的作皺,看向門外,果然隻聽得一陣腳步聲,敲門聲便響起。
聽腳步便知道不是那三個丫頭的一個,也就是說……
“進來。”
大門打開,先進來是一縷白胡。
師承入了七姨的房間,轉身關上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門不是鎖了?”七姨盯著他。
師承避開七姨那略帶鄙視的視線,解釋道:“我跳進來的。”
“你回去吧。”七姨歎息,今日高興,她懶得再與他廢話,也不想破壞一日的好心情。
“那個,今日是你的生辰。”師承頭一次感覺自己也是嘴笨的人,他手舞足蹈了一會,看的七姨一陣無奈,提醒道。
“生辰是昨日的事兒了。”
“我知道,言一分日,起於子半……這不是剛到子時嗎。”師承蒼白的解釋著,他有一些事要做所以來晚了,不過天未明,還來得及。
七姨微微搖頭,你說就這樣的人,即便是老人模樣,又讓她怎麼接受。
“你有什麼要說,說完再走。”七姨決定給他一個機會,正巧一個人閒得慌。
“這個給你。”師承打開那袋,取出一罐小臂長的竹罐,放到七姨觸手可及之處。
“這是什麼?”七姨有些好奇,這還是她們見麵後這幾年,師承第一次想起要送她東西。
打開一看,抬頭說道:“那兒來的?”
沒想到居然是夏日的新茶,她聞到了那股特殊的香氣,這種味道一般隻會出現在七八月分的當下新茶……對於她來說是夏茶最好最好的飲用期,遠比她自己收藏去年的舊茶要強上許多,這一竹罐的量,差不多已經足夠她喝得明年入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