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是很容易產生變化的生物,比這春風城的天氣還要無常。
這話是翠兒姐說的,明燈一直記在心上。
她搗好了藥,趴在櫃台上往外看,瞧著那過往行人,瞧著那往來車馬。
即便是到了現在,明燈仍然覺得生活有些不大現實。
許久之前她被病痛折磨隻能選擇自我了斷,現在卻忽然可以穿的暖和在這藥房給小姐幫忙。
也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
明燈正想著,忽的注意到街道對麵有一個戴著席帽的人正鬼鬼祟祟的看著她這邊。
一身長衫,也看不出男女。
畢竟有李青蓮這個喜歡穿男人衣裳的女人在,她也不敢確定。
明燈在看那人的時候,那人也在看她。
小姐說偶爾也有人不好意思來醫館,這種時候要順其自然……明燈想了想便裝作沒有看到,取出杜七與她說的藥材繼續碾藥。
杜七平日裡除了吃食就是對一些神話感興趣,這些時日她隨著杜七從李青蓮和石嬰口中聽了不少玄奇有趣的故事。
明燈是喜歡聽故事的人,因為以往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姐姐給她講故事聽。
姐姐說月宮天上有一隻搗藥玉兔。
也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這個傳說?
明燈搖搖頭。
小姐該是知曉的。
畢竟李姐姐和石姐姐說了許多關於仙人的故事,沒有提起關於月亮的,想來是因為這是人儘皆知的傳說,就和那遮天蔽日的青蓮仙人一樣。
明燈握著藥臼,帽子下毛茸茸的耳朵輕輕一顫。
兔子?
她抬頭看向屋外那戴著席帽的人,眼裡多了幾分疑惑。
就在這時,那人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穿過街道往藥房方向來,明燈見狀打起精神準備迎接,小姐與她說過這些人容易害羞,需要好好對待。
那人走入醫館,看著空蕩蕩的藥房,問道:“先生還沒回來?”
明燈心道原來是個男人。
小姐這些時日還沒給男人看過病,明燈搖搖頭,說道:“我家先生還在出診,公子要不再等一會兒?”
現在的明燈多少也明白這公子在等她的小姐。
白景天聞言輕聲歎息。
父親將他禁足在沁河醫館,一旬隻有半個時辰可以出門,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可先生還沒回來,他想了想,便隻能求助於杜七的侍女。
“幫我把這本書交給你家小姐。”白景天自懷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書冊放在桌麵之上。
“小姐?”明燈眨眼。
她麵對外人一直用“我家先生”的稱呼,知曉她是小姐丫鬟的隻有親近的人……也就是這個奇怪的公子是小姐的朋友?
“我知道了,等小姐回來我與她說。”明燈道。
“麻煩。”白景天鬆了一口氣。
“公子客氣了。”明燈想著翠兒姐教她的禮數對著白景天行了一禮。
隨著白景天離開,明燈看著他的眼神愈發奇怪。
若是她沒有看錯,那席帽之下的眼睛是紅色的,方才看著對方的時候明燈總覺得她看到的是一隻兔子。
使勁了揉了揉眼。
抬頭看著天上的旋渦。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她總是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心中奇怪卻不心慌,因為她問過小姐,小姐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
白景天回到馬車上,麵上也是驚訝。
若是他沒有看錯,那明燈已經是開源境的修士了。
……
杜七平日裡出診沒有用到一個時辰不會回來,在這空擋期間,明燈已經獨自解決了幾個來藥房的姑娘的詢問。
隨著女人拿著成包的藥材離開藥房,明燈伸了一個懶腰,小手在算盤之上輕輕撥動幾下,提筆沾墨在賬本上留下一個數字。
小姐教過她使用算盤,看了一次也就會了,至於說握筆的姿勢不好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