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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陀殿中,金身大佛一側蓮花燈灼灼,火光瑩瑩,十分好看。
陽光自殿外而入,混合著燈火映著大佛,反射出些許金色佛光,籠罩在杜十娘和翠兒身上……緩緩驅除掉她們這些時日積累而來的疲憊。
杜七心道安寧變成了乖孩子,她很喜歡,這麼想著,她兩手的中指和食指夾著香杆,拇指頂著香的尾部,標準的握著三炷檀香,插上之後雙手合十,按照翠兒的要求在心中默念一句阿彌陀佛。
開始許願。
她的願望和以往一樣,並未有太大的改變。
不久之後,杜十娘和翠兒同時睜開眼睛,杜十娘活動肩頭,感受著那仿若卸下了十斤累贅的舒適,露出驚訝的神色。
這感覺……像是平日裡忙碌後被妮子小手揉按一樣。
“十姑娘,咱們來對了吧。”翠兒笑著。
杜十娘點頭,起身說道:“香也點了,有什麼話咱們出去說。”
三人出了彌陀殿,袈裟和尚順勢走過來,站在那兒靜靜的看著她們。
“大師。”杜十娘彎腰。
袈裟和尚搖頭,轉身離開。
杜七看著那袈裟和尚的背影,想要說什麼,不過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和院子中其他的和尚不一樣。
不是佛光,或者說不是單純的佛光。
可杜七記不起他是誰了。
翠兒說道:“姑娘,他這是讓咱們走是嗎?”
“不然呢?你還想留在這兒吃飯?”杜十娘牽住杜七的手,準備順著山門而下。
翠兒稍稍有些失望,她還想多逗逗那小和尚呢,沒想到進了寺就見不到人了。
也是,本身金剛寺現在就沒有多少人在。
翠兒很快整理了情緒,跟上杜十娘後好奇的問道:“十姑娘,你許了什麼願?”
杜十娘看了一眼杜七,說道:“讓你知道不就不靈了?”
“十姑娘不說,我也猜得到,反正也和七姑娘脫不了乾係。”翠兒說道。
“哦?”杜十娘停下腳步,帶著杜七走到樹蔭下,整理了杜七方才拜佛時候略微淩亂的長發和衣裳,這才對著翠兒說道:“猜到這個不算什麼,你要是真有本事,說說具體的。”
翠兒眨眨眼,與杜七對視,隨後說道:“我真說了?”
“少廢話。”杜十娘看著她。
“白玉盤。”翠兒輕輕吐出三個字。
“行了,彆說了。”杜十娘臉色一變,旋即推了翠兒一把:“你這個死丫頭是我肚子裡的蛔蟲?猜的那麼準……”
翠兒嘻嘻一笑,說道:“若是不夠了解姑娘,怎麼做姐姐的小細作?”
“……服了你了。”杜十娘歎息。
“十娘,你們說什麼呢。”杜七的注意力從寺廟中收回來,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杜十娘搪塞過去,麵色有些窘迫。
即使是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在佛像麵前許的願是希望自家姑娘快些發育這種事情的。
杜十娘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翠兒,翠兒很懂事,笑眯眯的捂住嘴巴。
“你這丫頭……”杜十娘拿翠兒沒有辦法,不再言語。
她看著翠兒,心想翠兒也變了許多,從一開始那個容易患得患失的孩子變成這般的討人“嫌”……
杜十娘很喜歡。
這也是杜七所帶來的。
翠兒站在金剛寺內院角落,望著那山下一片雪白,樹木叢生,提議道:“姑娘,咱們出來一次不容易,要不……在這兒歇一會,看看風景。”
杜十娘沉吟片刻,答應了。
這裡的景色很美。
事實上在旁人眼中,她們也是一道風景。
……
……
大佛在上,承載著姑娘們的願望。
可若是大佛也想許願,又能該怎麼做?向姑娘去許願嗎?
安寧覺得很可笑,那些老和尚看似是為了仙品悟道竹而來,可實際上是要逼她表態,逼迫她以佛印禪子出麵,到時候便可以順勢將她綁上禪子的身份,永世不得超生。
看來,那些家夥知曉她在春風城的變化,也開始著急了。
也是。
她都入了勾欄,坐禪百年的枯木也不可能再坐的下去。
安寧看了一眼杜十娘等人所在的地方,轉身問麵前的男人:“鬆雲子,你說道宮能認一個丫頭做禪子嗎?”
臥鬆雲不語。
禪宗內部選出來的禪子可以是安寧姑娘,可東玄的禪子、人族的禪子、禪宗未來的領袖必須要是安生和尚,這是儒釋道共同認可的,其中牽扯的是千萬年的傳承,而非簡單的男女之彆。
安寧不解的問道:“東華元君不就是女兒家?怎麼我就不行。”
臥鬆雲說道:“夫人是夫人,姑娘是姑娘。”
“夫人……”安寧目露嘲諷:“才入門就坐了孀婦,居然也能混個元君當當,說到底,我不明白一個小國的公主怎麼能坐穩那東華宮的位置。”
臥鬆雲也不惱怒安寧的不敬,因為她與元君可能是對等的,即使憤怒,也輪不到他來,所以臥鬆雲說道:“元君穩坐東宮自然有道宮的規矩。禪子不入法華經轉男兒身就當不成禪子,這是佛門的規矩,規矩……亂不得。”
“可什麼是規矩?”安寧不解。
在臥鬆雲眼裡,安寧像極了書院求學的小姑娘,他手捧書卷,緩緩道:“史祖紀言左凖繩,右規距,地以懸,置槷以懸,視以景。為規,識日出之景與日入之景。晝參諸日中之景,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
“圓曰規,方曰矩,規者,正圓之器也,規矩方圓之至也。”
安寧聽著他的話,說道:“我聽不明白。”
臥鬆雲說道:“世上最簡單的規矩,是拿著圓規能畫圓而不能畫方。”
“你早這麼說我不就明白了?”安寧認真道。
臥鬆雲看著她,說道:“佛門的事情也輪不到某來證論,還望姑娘為大局為重。”
“與我何乾。”安寧說著,咳了一聲,麵色不大好看。
她知曉是前些時日壓製悟道竹氣息所帶來的暗傷,打起精神後說道:“若我是不守規矩的人呢?”
臥鬆雲沉默片刻,說道:“世上沒有不守規矩的人,縱是法外之人,總有一條能將其束縛住。”
仙人也好,道天君也罷,哪怕是道宮,也是如此。
他心道禪子還是個孩子,收起了本來的心態,語重心長的說道:“姑娘還需要好好想想才是。”
安寧平靜說道:“安寧隻是一介女妓,當不得大任,入不得法華。”
臥鬆雲還要說什麼,可杜十娘和杜七等人已然下山,所以安寧沒有了聽的興致,化作一縷金光消散。
隨著她一齊消散的還有那金剛寺中的一個個和尚。
現在的安寧也好,方才的安生和尚也罷,隻不過是一縷佛光所化,真正的安寧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春風城。
臥鬆雲聽著上方三個姑娘愈發接近的腳步。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安寧的想法,卻不能認同這份任性,大抵是任誰都會理所當然的選擇成為未來禪宗佛門的領袖,而不是窩在一個小地方的勾欄,做一個角兒。
臥鬆雲覺得自己最近做什麼都不順暢,懷疑他是不是天星西移,所以才一直點背。
杜七嫌棄他,那有著與太陰元君八分相似、他那位本家的白秦淮也不喜歡他。
臥鬆雲自言自語道:“我是道是儒,非道非儒,這一次……便不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