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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件事,疤臉少年語氣中出現了些許無奈。
他本不想拜臥鬆雲為師,可那人非說自己的父親與他出自一派,在自己拒絕之後甚至親自抓他回了一趟春風城,直接將他從尊上那裡要了過來。
他的命是尊上救的,尊上讓他做什麼他便會做什麼……所以,就這麼成了給臥鬆雲端茶倒水跑腿、偶爾客串錢袋子的徒弟。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師父雖然“好吃懶做”,走到哪裡都一副懶散道士的模樣,可真的有幾分本事,至少他的修為在師父隨意的提點中進步神速,相信現在的他若是還能回到春風城做一個小巡,一定可以在考校中取得不錯的成績。
“回七姑娘,他的道號是鬆雲子。”疤臉少年說道。
“鬆雲子?”杜七記起了什麼,說道:“啊,你說臥鬆雲?”
“正是,他老人家又不知去哪兒快活了,叫我來給姑娘送這個小盒。”疤臉少年說道。
“這裡頭是什麼?”杜七指著那巴掌大的,長而扁的盒子,疑惑不已。
“我也不甚清楚。”疤臉少年搖頭,說道:“師父隻是叮囑要親手交到七姑娘手裡……好像是什麼丹藥。”
“丹藥?”杜七更奇怪了。
她不是那麼喜歡丹藥,因為成品的丹藥都沒有什麼味道,相反……倒是師先生給石閒那些藥渣她更感興趣。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再好的丹藥在她看來都是一個模樣,所以味道反倒成了區分好壞的重要指標。
疤臉少年也不知怎麼解釋,畢竟臥鬆雲也沒有與他說太多。
這是臥鬆雲搜羅過來的三品丹藥,交給杜七是要幫石嬰治好破障丹帶來的內傷,可臥鬆雲沒有與杜七說過這件事,她忽然收到這般“禮物”,自然是懵的。
杜七說道:“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疤臉少年聞言一怔,握著那錦盒,說道:“可師父說……”
“他說?”杜七說道:“他什麼都沒有與你說,我收下這東西算什麼?”
杜七心想她和那臥鬆雲一點都不熟,根本就算不得朋友,自然不能隨意收下旁人的東西。
更不要講還是收下男人的禮物。
這一點是十娘再三叮囑的,除了白景天,彆的男人若是送她東西,回家都要好好與她說清楚,所以為了避免麻煩,她便不要了。
“七姑娘……”疤臉少年見杜七的確沒有收下的意思,輕輕歎息。
他也覺得自家師父想當然了。
“那我回去讓他親自來與姑娘說。”疤臉少年認真說道。
從師父的話裡,這丹藥對杜七來說似乎還算是重要,所以說他想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讓他來做這件事。
若是那個不大正經的男人,興許會聽到就是讓他來被拒絕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疤臉少年注意到了周邊越來越多的視線和竊竊私語聲,後退一步,行了一禮說道:“打擾姑娘了,我這就走。”
“嗯。”杜七點點頭,旋即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叫什麼?遇了許多次,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
提起這件事,少年罕見的收起了眼裡的一絲羞澀,認真的說道:“段千川。”
在一旁聽了完全的秋水此時微微抬頭,繡鞋在泥土地上輕輕摩擦,她的視線落在疤臉少年麵上,還未說話就對上了少年的視線。
方才所有心思全部放在杜七身上的段千川忽的看到秋水的容貌,整個人一顫,深深看了一眼,漆黑瞳孔微微顫動,之後似是怕被誤會,便將視線移開。
“這是秋水姐。”杜七適時道。
“見過姑娘。”段千川恭聲道。
“你姓段?”秋水問。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問,隻是想問就問了。
“回姑娘,是。”段千川點頭,雖然師父不止一次告訴他,他的姓氏是段乾,單名一個川,可他從小就一直用的名字,也沒有改的習慣。
秋水沒有說什麼,隻是走到杜七的側麵,示意她該回去了。
杜七與段千川道彆,回到了不係舟上。
才入家門。
此時杜十娘還和秋屏一起在方之南的新家吃茶,家裡隻有她們二人,時候不早了,兩人一起走入浴室玄關。
鏡子前,杜七替秋水係上浴巾,問道:“姐姐可是想起了什麼?”
秋水一愣,看著杜七,隨後嗯了一聲,說道:“那個臉上帶疤的孩子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氣息……我不討厭,還有就是……段乾這個姓,我有些許印象,可具體的,想不起了。”
也就是說,除了靈光一閃覺得熟悉,其他的什麼多不記得。
杜七眨眨眼,說道:“他說自己叫段千川,不是段乾川。”
“七姑娘就不要與我較真了,我又什麼都沒記起來。”秋水歎息著將杜七推進浴室,隨後聲音帶了幾分好奇:“七姑娘,我對唱戲……有些興趣。”
“真的?”
“嗯。”
……
……
段千川麵色恍惚的回到了房間,此時臥鬆雲不知去哪兒了,並未回來。
少年坐下,麵上是匪夷所思。
他已經想了一路,卻怎麼都想不明白……
他並非是好女色的人。
可為什麼在看到那秋水姑娘的時候心下一顫,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她,這般言語對一個姑娘說與騷擾無異,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
仔細去想,卻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因為若是姿色不下於杜七的姑娘,隻要見過便不可能忘掉。
“小子,你想什麼呢?”
就在此時,臥鬆雲一身利落道袍從外麵走進來。
“師父。”段千川起身行禮。
“見到我這幅乾道打扮也不用拘禮,對了,我讓你給杜七的丹藥可送去了?”臥鬆雲問。
“師父,她說不要,讓你自己送過去。”段千川說道。
臥鬆雲聞言抽了抽嘴角,無奈道:“給她丹藥,反倒是不識貨了……罷了,有空我親自走一趟。”
他讓段千川坐好,之後道:“我讓人回了一趟青州的段乾觀,弄清楚你的來曆,你可是被父親一個人帶大的?”
疤臉少年是段乾觀其中一位道士的養子,這是一查就可以查的到的。
段千川一愣,旋即點點頭,說道:“是……”
“那就沒錯了,他在青州妖亂時不幸遇難。”臥鬆雲歎息一聲:“咱們道宮的人,倒是讓絕雲的人帶了回來,我真要好好謝謝那個本家。”
東玄也有過妖族動亂,青州的一位深山大妖想要順勢奪青州龍脈,段千川父親正是葬身在那場爭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