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馬車平穩的行駛在小路上,清冷的月光從窗子縫隙照進來,映在杜七的臉上。
車廂內,杜十娘裹著被子已然入睡,而杜七因為白天一直在睡,所以睡不著。
至於說為什麼車上隻有她們兩個,自然是因為秋水暫時留在淮沁隨著柳青蘿學唱戲,年前再與姑娘們一同回春風城。
柳青蘿說是想要在過年之前將自己這個唯一的徒弟教到能夠上台開嗓的地步,好好給七姨一個驚喜。
於是,今日離開淮沁的有且隻有杜七和杜十娘兩個人。
當然。
杜七看向車後麵不遠處,輕輕歎息。
還有臥鬆雲和那疤臉少年。
這兩個人一直跟著她們運竹子的馬車,若不是知曉那男人笨笨的不認得自己的寶貝,杜七都要認為臥鬆雲是不是看上她給石姐姐準備的竹子了。
儘管十娘看不上她的寶貝,杜七卻覺得自己花費力氣的找到的東西,怎麼也不會輸給那什麼仙品悟道竹。
感受到杜七的情緒,馬車前方的簾子被撩開,一抹桂蘭香氣伴著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
“七姑娘若是不喜,我去解決了他們。”
“不用。”杜七看了一眼正熟睡的杜十娘,這種事情,十娘一定不會喜歡,再說了……跟著的也不是什麼壞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正說著,杜七忽的想起了什麼,抬眼看向南方,半晌後低下頭。
九華山?
那是什麼地方。
她沒有聽說過,可冥冥之中感覺和自己有些聯係……興許是因為對方的名字帶了一個九字。
她又想起一件事。
臥鬆雲說秦淮長得像某處道觀供奉的太陰元君。
“海棠是不是用過你的車架?”杜七問。
女車夫微微一怔,許久後輕輕嗯了一聲。
元君尋天,纖阿為禦,這是規矩。
而海棠不僅是她的摯友,當時還拿著代表姑娘身份和權柄的物件,所以她退下,讓摯友馭月胡鬨了好一段時間。
那個綠衣少女真的很不懂事,想到什麼便去做什麼,絲毫不考慮旁人的感受,因此得罪了許多人。
可她真的很喜歡那個孩子。
“原來是這樣。”杜七明白了,合著那妮子不僅拿了自己的令牌,還做過幾天太陰元君。
“海棠居然還做過神明。”杜七無奈說道:“倒是像她的性子。”
女車夫有些忐忑的說道:“姑娘……可是覺得不符合規矩?”
杜七搖頭。
規矩?
又不是什麼重要的規矩。
以及,她的想法果然沒錯,能讓海棠死掉的隻有沾有她氣息的東西,而那所謂的九華山,該是和自己有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她又問道:“你守著這春風城,也是因為那什麼九華山?”
“回姑娘,正是。”
“我明白了。”
還想說什麼的杜七忽然閉上了嘴,因為那被子中的姑娘發出一聲囈語,緊接著睜開眼,半撐著身子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