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閒身子一抖,咳了一聲,回頭瞪了一眼杜七:“杜七,你告……”
“告什麼告,衣裳是我給她打理的,亂了我還能看不出?你也是……阿櫻也沒說什麼,瞧你那個小氣兮兮的樣子。”杜十娘嗔道。
“十娘……你不生氣?”石閒驚詫的道。
“都是自家的姐妹,看了就看了……有什麼好生氣的。”杜十娘完全不在意。
“是嗎……我還以為你把杜七包的和一個粽子似得是不想旁人看……原來不是?”石閒怪異的眨眨眼。
“好了,走吧。”杜十娘沒有回應石閒的這個問題,進入了翠玉街。
她遮住杜七,不是怕旁人看,畢竟……她也是愛慕虛榮的姑娘,自家姑娘這麼好看,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她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看見。
杜十娘隻是在遮擋自己的視線,畢竟……不看到這樣的杜七,她才能保持冷靜。
……
春風城的生活各種意義上的豐富,廟會將至,氣氛已經逐漸鋪開,翠玉街主要是經營一些璞玉、璞石,也提供些許加工的服務,為城裡各種珠寶樓閣提供原材料,當然……偶爾也有姑娘們直接來這兒買首飾,畢竟價格要低許多。
石閒沒怎麼來過翠玉街,所以一直在左右看,她在看彆人的時候,那些珠寶店裡的姑娘也好奇的看著她。
這四苑的姑娘……怎麼跑翠玉街來了。
因為不是遊玩的地兒,平日裡姑娘的流量極少,所以地上偶爾有積水,可這絲毫不能影響石閒見到新鮮玩意的興致,她瞧著一個兩個正打磨玉石的姑娘家,衝著她們溫柔的一笑。
原來,她平日裡使用的首飾,原石的處理要用到這麼多的姑娘。
杜十娘心道這個傻女人,卻也沒有阻攔石閒,而是轉頭問了一個麵熟的姑娘,可見到七姨去了什麼地方,一連問了幾個,臉色越來越差。
街角,石閒與杜七、明燈站在屋簷下,頂上的大燈籠泛著紅光,將二人的衣裳映襯的嬌豔。
“咱們這都過了翠玉街……也沒見到七姨啊,是不是耽擱太久了。”石閒疑惑道。
“再往前走。”杜十娘輕輕歎息,她已經知道七姨去的地方。
“再往前走?”石閒一怔,望著路標說道:“再往前走,可就到紙紮鋪子了。”
“丫頭說七姨就去了紙紮鋪子。”
杜十娘一句話就把石閒所有的興致打碎的乾淨,笑容瞬間掉了一地,她拔腿就朝著橋頭跑過去。
杜七看著石閒瞬間緊張起來的模樣,疑惑道:“十娘,什麼是紙紮鋪子。”
“有紅事就有白事。”杜十娘主動牽住杜七的手,說道:“紙紮鋪子,賣給死人燒的紙人紙馬花圈金山銀山紙衣元寶,再順帶賣一些香燭和各種喪儀。”
杜七心想那在這店鋪裡該是能買到練紅衣。
明燈一直跟在杜七身後沒有說話,小丫頭過早的接觸死亡,對於喪事之類的有自己的理解,這種時候沒有她說話的資格,隻是她想起了那個對她溫柔和藹的七姨,也緊張起來。
隻有杜七心態依舊平靜。
紙紮鋪子原來是做喪事的地兒。
十娘怕這個?主動牽住她的手不說,手心還出了汗漬。
“十娘,你在害怕?”杜七問。
“不是害怕……好吧,有一些。”杜十娘加快腳步,同時顫聲道:“春風城的紙紮鋪子靠近翠玉街,也做加工的活兒……包括內外棺木……你說,七姨來這地兒是要做什麼?”
到喪儀店鋪,做的自然是白事相關,加上賣花的姑娘說七姨要了一批二月紅……杜七就知道杜十娘在緊張什麼了。
“十娘,七姨身子好的很。”杜七提醒道。
“我知道……咱們過去瞧瞧吧。”杜十娘咽了口唾沫,現在七姨的事情壓在心裡,她沒有在意杜七樣貌的心思,隻想早些找到七姨問清楚她是來做什麼的。
今個明明是要慶功……
杜十娘和杜七、明燈過了橋,便見到巷子儘頭隻有一間大院兒,而院門緊閉,上頭掛著一張純白色、沒有寫任何字的牌匾,詭異的是,深棕色的漆門兩側掛著一幅對聯,卻隻有上聯寫著字,下聯和牌匾一樣,白紙整個空著。
雖然沒有寫名字,可是唯一的上聯用的是白底黑字,加上寫的東西,一看就不吉利……這就是喪儀鋪子沒錯了。
石閒敲了門,也沒有人回應,她看到杜十娘過了橋,才回頭說道:“敲了門,沒有人理我……十娘,七姨若是沒有出去,就在裡頭。”
杜十娘側耳,隻聽得一片安靜,她後退一步,環顧四周,發覺這院子就是這條路的儘頭,她也不懂春風城白事的規矩,便嘗試著去敲門,可是依舊沒有人回應。
七姨就在裡麵,碰到這種事兒,杜十娘不免也有些煩躁,敲門的力道大了一些,響聲隔著橋被水聲淹沒。
杜七退後幾步,望著眼前的大院,默讀簡單的上聯。
“人無千歲壽。”
五個字寫在煞白的紙上,讓看懂的人都不自覺的脊背發涼,也難怪石閒和杜十娘一下就確認了這就是她們要找的地兒。
可是下聯呢?
怎麼什麼都沒寫。
就在這時候,興許是石閒急促的敲門聲起到了作用,屋裡傳來了一陣子女人氣惱的聲音:“敲敲敲,敲個沒完?哪來的不懂事的丫頭……不知道鋪子閉門不能上人?”
隨著門閂打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出現在眾人麵前。
“石閒?杜十娘?”白衣女人一愣,旋即那抹氣惱變成無奈:“怎麼是你們。”
“溫姨?原來這兒是您的鋪子?”杜十娘也是一愣。
溫梨。
七姨的朋友,在七姨的家裡見過幾次,隻是……杜十娘不知道她原來是做喪儀的活兒?
溫梨看年齡不比她大幾歲,不到三十的樣子,隻是輩分很高,和七姨以姐妹相稱,便是她們姐妹的姨娘。
“溫姨,怎麼是您。”石閒想著方才溫梨那氣惱的模樣,縮了縮脖子。
“就是你這丫頭瘋了一樣的敲門?怎麼……家裡沒有人教過你紙紮鋪子關了門不能敲,你這上趕著送死呢。”溫梨對著石閒的腦袋狠狠錘了一拳,接著擋在門前,望著眼前的三大一小,眯起眼睛。
“十娘,你這拖家帶口的……是來砸場子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