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8 有娘親慣著的姑娘是幸福的(2 / 2)

“就你這個皮斷腿的性子,我可忘不了。”七姨伸了一個懶腰,示意杜十娘將桌子收拾一下,旋即說道:“不說我,你今年初雪時候的小祭,還記得幾個姑娘?”

“……”杜十娘沉默了。

每年的第一場雪,她都會和四閒在院子裡燙一壺小酒,揚起火盆中的點點星火,順著一簇簇的飛雪將姐妹們喜歡的點心丟入火盆裡。

這是喪儀。

她們怕冷是因為冬日大雪的嚴寒曾經帶走過一些小姐妹的性命,選擇這樣的一天也是因為這是記憶最沉重的時候,雙重刺激之下能夠讓她們不要忘記一些重要的人。

為什麼是不要忘記,因為已經開始忘了。

就好像七姨輕描淡寫的說出她記不清姑娘的麵貌一樣。

輕飄飄的幾個字裡七姨經曆過怎麼樣的心路隻有她自己知曉。

杜十娘曾經認為人都是無情的,現在她覺得隻有自己才是無情的,四閒一直都不會忘記那些姐妹,每年都需要好一陣子才能緩過來,反觀自己,心中的悲戚還是越來越少。

過幾年,她再想起兒時的姐妹,便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悲傷。

“七姨,忘了她們,我是無情的人嗎?”杜十娘抬起頭看著七姨。

“這隻能說明你是普通人。”七姨說道。

“原來是這樣。”杜十娘點點頭。

“忘了也就忘了,我有她的畫,偶爾拿出來看看,還是能記起來一些。”七姨意有所指的說道:“十娘,陪伴是很重要的,再好的關係,若是見不到、不能一直陪著……也和死人沒有多大的分彆,你明白嗎?”

陪伴是很重要的。

杜十娘想了一會兒,應聲。

……

時間流逝,在這個遠離了春風城繁華的落寞庭院裡,陽光斜斜灑灑的落下,落在石閒和嬋兒的麵上。

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鏡子前,杜十娘換了一身衣裳,純黑色的紗衣在她的衣服下擺是開叉的裙子。

黑色的緊身束腰勒緊之下,將她修長曼妙的身材展現的淋漓儘致,更加凸顯了成熟的氣質。

“這一身黑穿的也很好看。”七姨看著鏡子中的杜十娘說道。

“您為什麼忽然讓我換衣裳……不過您這塊新的鏡子可太好用了,居然這麼清楚,連我的眼睫都看的清楚,這麼大一塊鏡麵可是少見的很。”杜十娘說著。

她想不清楚就不想,開始懷疑是不是七姨的餅起到了作用,她的腦袋怎麼忽然不好使了。

“你這一身衣裳,外頭那丫頭看了……定是按捺不住找你對食的心思。”七姨笑著。

“四閒與您說過這些事兒?”杜十娘站在鏡子前,問道。

七姨點點頭:“她也隻有在你麵前彆扭,在我這兒……可是什麼話都往外說,她想要你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她自然是不要臉麵的人。”杜十娘啐了一聲,整理束腰後背對著鏡麵,向七姨告狀道:“她上次趁我睡著了還來掀我的麵紗來著。”

“嘖,以石閒的膽子,若不是你院兒裡的姑娘多,可不一定是掀麵紗了。”七姨捧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後繼續說道:“你少給我在這兒繞來繞去,我問你想不想和姑娘做對食呢,這兒的姑娘說的七姑娘。”

七姨說完,盯著杜十娘看,目光如炬,杜十娘就像烈陽之下無處躲避的陰影,胸口裡藏著的那點陰暗的小心思都無處遁形。

“說什麼對食。”杜十娘一隻手撐著側臉,遮住麵上一顆淚痣的同時,彰顯了幾分刻入骨子裡的韻味,她小聲說道:“說什麼對食,也不過是麵對麵吃飯……我和她已經是了。”

“你就是嘴硬,我分明說的不是這個。”七姨說著,使勁拍了一下桌子,空茶杯發出的厲聲讓杜十娘身子一顫後抬起頭。

杜十娘不滿道:“本來就是您的錯兒,這世上哪有人去問做娘親的想不想和女兒對食的。”

七姨就是趁著她剛吃了東西才這般淩厲,手段太卑劣了。

“你又不是她的娘親,算年齡,也不比她大幾歲,五六年也頂了天了。”七姨見到杜十娘的冷靜逐漸消失,心道這丫頭看起來是個刺蝟,其實隻要掌握好節奏,拔開她那一層蝟甲也簡單的很。

“不一樣,我不是十九歲的姑娘,妮子也不似那般蠢笨,所以我才喜歡她。”杜十娘說道。

七姨想了想,麵上多了幾分回憶之色,她對著杜十娘說道:“我才入春風城還是從鴇娘那兒知曉了什麼是對食,也不單單是在一起吃飯,還含有共寢的意思……那時候姑娘家成對是最常見的事兒,很久而無對食,會遭一群丫頭取笑為“棄物“。”

七姨歎息,說道:“說到底,還是怨曠無聊,自己人才不會嫌棄自己人。”

“現在的春風城和以前也不一樣了。”杜十娘轉過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說道:“若是在您那個時候,就我這點本事,可穿不起這麼好看的衣裳。”

“是你趕上了好時候。”七姨的繡鞋輕輕踢了一下桌角,旋即說道:“讓你自己交代你不說,非要我一句一句的問。”

杜十娘:“……”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七姨想起了仍在淮沁的柳青蘿,不自覺的撩起耳邊白發,她忽然發現,石閒和杜十娘的關係像極了她和青蘿的關係,搖搖頭後說道:“十娘,我問的也不是對食,似是四閒貪你的身子……你怎麼看外頭點了妝的姑娘,她今天可是好看的很,我見了都有些心動。”

“您也正經一點。”杜十娘不滿的看了一眼七姨,說什麼對杜七心動,真是怪的很。

杜十娘隨後說道:“我對她沒有什麼感覺……就是因為沒有什麼感覺,才覺得我是不是不那麼喜歡她,也就分不清楚這喜歡究竟是什麼喜歡了。”

是情愛還是溺愛,杜十娘並非是裝的,而是真的分不清楚。

“鏡本明,明心見性,想要分清楚這份感情也不是什麼特彆困難的事兒。”七姨勾起嘴角,指著杜十娘身後一人高的銅鏡,問道:“猜猜我為什麼讓你換衣裳?”

“不是炫耀您才到的銅麵?”杜十娘說著,想著先前的話題,忽然感覺不大對勁。,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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