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7 海棠偽善的心安理得,誰讓她是壞姑娘(1 / 2)

雨點潤色了沁河醫館,院落裡的花花草草點綴著玉露,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白玉盤的房間中是叮叮當當的響聲。

白景天抽出匕首,站起身後與窗外的景色格格不入。

“要打一架嗎?”白景天將刀幣放在桌前,起身後說道。

他麵色平靜,對於白景天而言,他第一次見到朱儒釋毫不加掩飾的厭惡,自然而然的會以為這個男人要與自己撕破臉。

男人分出高下、解決恩怨的方式十分的簡單,沒有什麼是打一架不能解決不了的事。

“打一架?怎麼打?”朱儒釋淡然的端起麵前的茶水,輕輕呡了一口後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白景天的厭惡,他眯起眼睛,輕聲說道:“坐都坐下了,哪還有動手的必要?再說了……我又不是你的對手,有什麼好打的。”

“嗤。”

白景天將匕首重新插回鞘中,盯著淡然的朱儒釋:“殿下真實的讓我覺得甚是可笑。”

“可笑?你隻要沒有笑出聲來就算不得是可笑。”朱儒釋放下茶杯,看向白景天:“我又不是腦袋缺根弦,被你按在地上打很有趣嗎?”

白景天望著對方眸子裡自己的影子,心裡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當以往溫文爾雅的男人表現出了對自己發自內心的厭惡後,他卻沒有想象中的反感……甚至都沒有生氣。

因為就好像朱儒釋說的,朱儒釋本身對於“白景天”這個人沒有任何的厭惡,甚至還有欣賞,他無法抑製厭惡的隻有“半妖。”

可偏偏的,“白景天”的本質就是半妖,這種將他整個人撕成兩半,從心靈和**分開來看的“天真”行為……讓白景天說不出是自己被認可了還是彆的什麼。

其實這種眼神從小到大他不知道經曆過多少,“半妖”兩個字可以輕易摧毀他的一切努力,所以他的性子才會變成後來的模樣。

這裡有來自於身邊家臣對於半妖的恐懼導致的扭曲,有因為母親意外去世而對父親懷有的恨意,甚至有他剛來春風城來自秦淮那異樣的眼光。

朱儒釋隻是這萬千普通人中的一個,不是惡意最重的,隻能說是中規中矩。

要說有什麼特殊,那就是朱儒釋一直在抑製著對他的厭惡,不似旁人的般肆無忌憚,所以還算特殊。

現在朱儒釋一表現出來對他的不喜歡,反倒是走了下乘,讓白景天索然無味。

“練紅不惱”朱儒釋說道。

“我也習慣了。”白景天輕輕一笑:“殿下這幅厭惡的神情,一般人可見不到吧。”

“我也是很矛盾的。”朱儒釋說道。

白景天不置可否,對他而言……越是感知到半妖生存環境的惡劣,越是能感知到杜七帶給他的溫暖有多麼重要。

對這個世界的理解越深刻,就會越喜歡他的先生。

“所以呢?殿下忽然的這麼瞪著我看總是有理由的吧。”白景天說道。

“你不是最嫌棄我那副陽儒陰釋的模樣?真實一些這也算是我拿出的誠意,畢竟一會兒要說正事誠意也是很重要的。”朱儒釋認真說道。

白景天一噎無奈說道:“我又不是受虐狂,殿下拿這種看垃圾一樣的視線當誠意?”

“你就說收不收下吧。”

“收我收就是了。”

白景天心想看來今天的事兒對於朱儒釋很重要,以後可不一定有機會能夠見到太子殿下最本來的模樣了。

“既然話都說開了那……我還真的對於殿下很好奇。”白景天說道。

“有什麼就說。”朱儒釋擺手。

“殿下的玉佩呢?”白景天問了一個和段千川一模一樣的問題。

“我向來是不佩玉的。”朱儒釋說道。

“是因為不認為自己是君子?”白景天好奇的說道:“我以為隻有我這樣的半妖才會自認下等沒想到殿下也是。”

“做君子有什麼好?”朱儒釋此時完完全全換了一套說辭,他平靜說道:“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牆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事實上……有一天這南離若是倒了,我會第一個被壓死?可走又走不掉,偶爾也會心煩。”

白景天看著朱儒釋言語中對於“君子”的嫌棄感完全的溢出,眼睛微微睜大。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優雅姿態完全垮掉的朱儒釋,言語中滿滿的都是抱怨仿若一個深閨怨人。

朱儒釋也不管白景天驚詫的眼神,端著茶盅平和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惱怒,他緩緩說道:“不知是哪個酸儒說什麼君子遠庖廚。說到底不就是眼不見為淨?這不就是在說我?被古人這麼瞧得乾淨……當真是惱人。”

白景天想起了杜七,又想起了他曾經跌入的那條沁河不知道為何語氣中反而帶上了幾分安慰的語氣。

“人隻要不死在我麵前我便當他沒死。”白景天說道:“殿下對於半妖是如此。我可以說殿下虛偽但殿下至少還虛偽。”

“你這話聽著怎麼像是在罵我。”朱儒釋麵露無奈。

白景天玩弄著手上嘩啦啦的刀幣,他搖頭說道:“如果說這些人總是要死的,所以死在我麵前也無所謂,這樣的殿下在我看來,比虛偽可怕的多。”

本質上,所謂君子遠庖廚就是不能讓人承擔不屬於他們的責任,也不應該讓無法解決的矛盾蒙蔽自己的心靈。

朱儒釋聞言,愣了好一會兒,他仿若第一次認識白景天,看著白景天平靜的麵容許久後……吐出一口濁氣,無比認真說道:“賢弟倒是比我想的還要有意思。”

“殿下比我想的要差一些。”白景天說道。

“所以呢……賢弟這種想法是受什麼人的影響?”朱儒釋問,她可不相信白景天的淡然是天生的。

“是受誰的影響?自然是我的母親。”白景天平靜的說道。

在白景天的回憶中,他的娘親似乎就是一個手握了巨大權利的人……雖說白景天到最後也沒想明白他娘親在糾結什麼東西,可他的確是見證了娘親從糾結到解脫的整個過程。

事實上,海棠手握青令,她可以強行改變許多事情。

比如想要自己喜歡的人都過的好,又比如消除某些種族仇恨,可是海棠最後發現所有的事情她隻能做到一半,就好像半妖的困局一樣……總是無法完美的解決。

後來的海棠才明白,人是不能強行承擔不屬於自己的責任的。

更不能被無法解決的矛盾壓垮。

好在海棠本就是乖戾、無法無天的性子,這種事情隻沉浸了幾個月,也就是放輕鬆,該吃吃,該逛窯子逛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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