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對上好看的眸子,即使是一向沉著冷靜的翠兒也掩蓋不住眼裡的慌張,她下意識的想要閉上眼睛裝作自己已經睡過去,但是……分明是已經四目相對的,心裡一團亂麻的情況下,翠兒的眼睛反倒是睜的滾圓。
“你這丫頭,眼珠子要掉出來了。”石閒搖搖頭,坐後隨手拿起一旁的衣裳披在肩頭,這才低頭瞧著那身子僵硬、不知所措的翠兒。
“石姐姐……原來你醒了。”翠兒紅著臉說道。
石閒先摸了摸翠兒的長發,旋即手指上移在翠兒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嗔道:“差不多也有兩刻鐘了,你看夠了嗎?”
翠兒羞的說不出話來,便破罐子破摔的鑽進褥子避開石閒的視線,旋即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氣後輕輕抓住石閒的衣裳。
石閒見狀眨了眨眼:“翠兒,這可不像是平時的你。”
“姐姐明知故問。”翠兒沉悶的聲音從褥子裡傳出來。
“你猜我是醒了,還是醒著?”石閒又問。
“……”
翠兒身子一僵,她還沒來及說話就感覺到石閒抓住了她睡衣的領子,向上一扯,就把她整個人從褥子裡薅了出來。
窗外是陰天,屋內是灼灼燃燒的燈火,些許燈火的光芒映照在石閒的側臉,唇紅齒白,若驚鴻豔影。
“裝什麼死。”石閒抿嘴一笑。
石閒的聲音混合著雨聲落在翠兒的耳中,她呆滯了好一會兒,才慌張的回到褥子中,重新抓到了淺色衣角,像是抓到了什麼依靠……安心後才回過神。
“石姐姐,榻上都弄亂了。”翠兒感覺到身下的褶皺,歎息說道。
“你倒是教起我來了。”石閒捏著翠兒的臉,旋即說道:“彆裝作聽不見,你猜猜,我方才是醒了,還是醒著。”
一字之差,卻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要麼是石閒才醒過來,要麼是……她一直就是裝睡,將翠兒盯著她,像是小蛇一樣的動作偷看的清楚。
這還用想嗎?分明就是開卷給她的考試。
翠兒又不傻。
她眼看著石閒的表情,想著她那句“差不多也有兩刻鐘了”,頓時心如明鏡。
“我猜姐姐是才醒過來。”翠兒認真說道。
“你這丫頭……不按套路出牌啊,難怪店裡的丫頭玩巧牌都玩不過你。”石閒輕輕哼了一聲。
“姐姐若是溫柔一些,便該給我台階下了。”翠兒聲音帶著幾絲顫音。
“還要什麼台階?偷看都不會偷看,呼吸一直都打在我的臉上,我不用睜眼就知道你這丫頭貼了上來。”石閒伸了一個懶腰:“我一直沒有睡著。”
“姐姐是在捉弄我?”翠兒探出半個腦袋,認真說道:“姐姐很好看,我想要多看兩眼,可不算錯。”
“你看就看了,可是……也不能一直盯著瞧。”石閒揉了揉眼睛,說道:“我有些渴了。”
“我去倒水。”聽到石閒的話,翠兒一時間也顧不得害羞了,她翻身披上衣裳。
不久後,翠兒將一杯熱茶遞給石閒。
“溫度怎麼樣?彆再燙著我。”石閒捧著溫熱的茶杯。
“我試過的。”翠兒說著見到石閒舉起茶杯,在燈火下瞧著杯沿上的什麼。
石閒眼睛一亮,旋即對著杯沿處淺色紋理印記的位置喝了一口茶水,眨眼說道:“你試過的,果然溫度正好。”
“……”
翠兒眼珠微微一顫,可此時離開了塌的翠兒重新變成了以往那副模樣,她無奈的說道:“石姐姐說過的,我們之間也不用分的清楚,便沒有再換一個杯子。”
“我可沒有嫌棄你。”石閒翹起嘴角,隨後小口小口的喝著水。
翠兒見狀,自然而然的在榻邊坐下,取出一條手帕,輕輕接住即將撒到褥子上的茶水。
石閒將茶杯遞給翠兒,讚歎說道:“果然,在你這丫頭的身邊我才能感覺到有侍女真是一件好事,不像是嬋兒那個死丫頭,隻有我伺候她的份,當初……我就不該把你讓出去。”
“嬋兒有嬋兒的好。”翠兒輕輕擦乾淨杯沿,將其放在一旁的桌上,這才轉過頭問道:“石姐姐也是,知道我一直在看,還裝睡,會很不舒服的吧。”
翠兒是知道裝睡有多麼困難的。
“這時候就彆為我考慮了。”石閒拍了拍自己的身側,翠兒就往上坐了點。